「可惜沒酒。」李紹嘉遺憾地說。
話音未落,林子裡卻傳出一聲,「誰說沒酒?酒來也。」
誰?他是誰?
三個人還沒回過神來,林子便圓球似的滾出一個人來。
張眼一看,竟是鄭大廚。
「這麼美味的山珍,沒我的酒相伴,豈不浪費啦?」鄭大廚也不管他們歡迎不歡迎,噗就坐到他們身邊,與他們一起席地而坐。手裡晃著酒葫蘆。
一壺好酒,誰能拒絕?
李紹嘉馬上就堆起了笑臉,「山珍固好,美酒更好。多得鄭大廚你雨中送酒。」
「呵呵,我這叫聞香而至。」鄭大廚笑說,揭開壺蓋,滋滋地喝了一口,遞給身邊的李紹嘉。
陳節的目光卻始終落在他的身上。
彷彿被盯痛了似的,鄭大廚不由望著陳節笑問,「我身上有什麼好看的?」
「嗯,我想不明白,下這麼大的雨,你的身子怎麼一點沒濕?」陳節不解地道。
鄭大廚呵呵一笑,「下大雨的時候,我剛好遇到一個樹洞,往裡一躲,不就躲開雨淋啦?」
似是而非。
陳節覺得鄭大廚的說法不太真。
另外,鄭大廚怎麼又會突然跑出來的?
他們走了一個上午,怎麼說,也走了三四十里地吧。難道他鄭大廚真的長著一對狗鼻子,會聞香而來?
神秘。
鄭大廚給他陳節的感覺是一種神秘。
莫不是尉遲風私下裡叫他監督他們的?
嗯,這倒有可能。
陳節笑笑,「大廚你這麼一出來,龔隊長和孫副隊長不就沒飯吃了?」
「哈,就是他們放我的假的。」鄭大廚開心地說,「他們好像知道你們就會弄到山珍吃似的,叫我也來享享口福。」
這理由成立麼?
陳節沒點穿他。
趙卓賓碰碰他的手,將酒壺交給他,「喝酒吧,還這麼多話說。」
接過酒壺,陳節將酒壺懸在頭上,一側酒壺,酒如泉傾瀉,他張嘴接住,連喝了兩大口。
李紹嘉就嚷嚷了,「陳節,你這麼貪心,還讓不讓我們喝。」
陳節抿抿嘴,「嗯,好酒,好酒。」
將酒壺交給鄭大廚的時候,當鄭大廚的手一粘酒壺,陳節就暗中便勁往回扯。
卻——
酒壺就像被緊緊粘住似的,陳節加了把勁,酒壺在鄭大廚的手裡仍紋絲不動。陳節心下不由歎服。他抓的是壺頸,本就好用力,加上他是突然發勁,是先手在先。哪裡會想到,鄭大廚不但反應快,而且勁道特大。雖然抓著的是壺肚,並不容易用力,卻被他緊緊地粘住,陳節根本扯不動。
陳節不由紅了臉。
鄭大廚笑道,「既是好酒,就該分享,大家喝到彼此的份上,才樂也融融。」
這話是說給陳節聽的。意思是陳節你也不用跟我較勁了,彼此是差不多的。這當然是一種謙讓。
陳節便鬆了手,「是啊,是啊,好酒不能浪費,也不能獨斟獨飲。」
這一壺酒,若莫有三四斤,但傳了十幾個來回,就見了底。白鯰和白蟮也只剩下了骨頭。山坑螺卻還有一半。因為趙卓賓和鄭大廚不會吃,拚命吮著山坑螺,也無法將裡面的螺肉吮出來,只能用竹籤慢慢地挑出來吃。
拍拍肚子,站起身,鄭大廚心滿意足地道,「多謝各位這一頓美餐。我就先回去,為你們準備晚餐去。」
「好,我們也不送了。」趙卓賓道。
等鄭大廚鄭得泉消失在林子,陳節朝李紹嘉和趙卓賓使了個眼色,三人便從地上跳了起來,身影如飛地朝鄭得泉追去。
「我瞧出了,他和你較勁那手法,是峨嵋佛掌的功法。」李紹嘉悄聲地對陳節道。
「我還以為他的是金剛掌。」趙卓賓說。
不愧是功夫之人,瞬間的較勁,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陳節心道。
對他倆笑了笑,「快點追,看不能看揭開他的廬山真面目。」
三人飄入林子,便分開三路追。
路是沒有了。
他們原先走過的路,經雨一淋,早就不見了蹤影。
但鄭得泉剛走的路呢?
他們尋來找去,也是沒有蹤跡。
怪啊,難道他是陣來去無影的風?
三人心裡都感到奇。
以鄭得泉這麼個大胖子,雙腳豈能不像牛蹄,踏得樹斷草折的?
但任他們如何仔細的搜索,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蹤跡。
我們不會是遇著鬼了吧?
三人的心裡都感到發毛。
若說鬼,絕對不可能。鬼影可以算是,但酒呢?酒可是真實的啊。他們的嘴裡還有酒的餘香哩。
不會是遇到鬼。
鄭大廚就是鄭得泉,鄭得泉就是鄭大廚,一點都不會假。
既是真,他怎麼又會消失得無影無蹤,半點蹤跡都沒留下?
他們心裡想著,腳下卻施展出平生所學,時而穿林,時而在樹上縱躍,嗖嗖叭叭的,速度極快。
一口氣追出五六里,他們還是連鄭大廚的影子都沒見著。
三人碰了頭,突然都不約而同地瞪大的眼睛,顯出驚詫不已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