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之王 第2卷 第八十七章 夜半鬼抽風
    尉遲風開了場,接下來,自然就熱鬧了。酒過三巡,就打開了酒仗。

    這酒仗打到深夜方散。

    誰都好像沒醉,有的只是七八成酒意的樣子。

    龔破夭心裡卻清楚得很,彭壁生和趙卓賓說去上茅房,實則是藉機嘔出胃裡的酒水。方法很簡單,用食指伸入嘴裡,直頂喉嚨頭,就會一陣反胃,什麼東西都會傾吐而出。這種方法簡單是簡單,卻容易傷身體。但在酒席上,誰都願傷身體,而不願傷感情,更不願傷自己的威嚴。

    這是酒場的遊戲規則,只要你不是當場醉倒,現場直播,還能堅持著喝下去,就不算你醉。哪怕到最後,你只能抿一抿酒碗,或者藉著酒意,將碗中的酒晃出三分之一,也不會有人跟你計較。這是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這酒場上,從來就沒有常勝將軍,說不定哪天就會輪到你。

    因此,借上茅房去吐的,或出門去透透夜風的,大家都是睜隻眼閉只眼,心知肚明就算了。

    彭壁生和趙卓賓吐了回來,趙卓賓是靜靜地端坐著,不敢再主動出擊。彭壁生倒好,端起酒碗又挑起了戰爭。

    他這是空肚喝酒,是酒家的大忌。

    范庭蘭用腳踢他也不頂用,他衝著尉遲風就嚷,「為了你讓我有機會以步代車,這碗酒怎麼說也得敬你。」

    嘿,他還清醒,沒忘記自己是汽車團的人。

    尉遲風自然不能推,只能站起來應戰。

    一碗喝下,彭壁生又繼續點將,「農峻兄,我最看不慣的是你瘦得像竹,飄動如雲,生來就好像不用坐我開的車一樣。但憑你這麼不給面子,就得罰你一碗。」

    「唉,壁生,你以為我想瘦的?是老天喜歡肥瘦皆宜,才讓我當代表的嘛。咱也別挑肥揀瘦,為咱這肥瘦有緣相聚,這酒就喝了。」劉農峻知道彭壁生爽快,自己也沒半點猶豫。

    這麼一路挑戰下來,彭壁生竟也喝了七八碗。

    大家方知,他彭壁生的胃,是可以持續發展的胃,生態平衡得比較好。

    儘管都喝得臉紅的臉紅,臉青的臉青,有的眼皮已經降下帷幕,有的已經聲高八度,但都保持著軍人的坐姿,不讓自己的身子東歪西倒。

    席散,范庭蘭欲扶彭壁生,彭壁生推開他的手,「老范,你以為我彭壁生這麼差的?雖不敢說海量,溪量是有的吧?」

    溪水長流。難怪他吐了還能繼續戰鬥。

    坐著,大家都可以保持良好的坐姿,雙腳踏地,要撐起身子,邁出堅定的軍人步伐,那就不可能了。

    走沒幾步,誰的腳飄,誰的腳浮,一眼就看得出來。

    飄的、搖的、晃的,就有如浪上的帆。

    但帆不會倒。

    堅持到這個時候,誰都會繼續堅持下去,回到自己可愛的窩。

    進了房裡,離開了別人的視線,彭壁生衣服也沒脫,蹬掉鞋子,就爬上床,仰天八叉地一躺,拉開被子蓋到自己身上。

    龔破夭和范庭蘭相視一笑。

    也就笑一笑的功夫,如雷的呼嚕聲,就從彭壁生鼻頭、嘴巴爆發而出。

    「他也入睡得太快了吧?」范庭蘭不由道。

    「呵,有福之人,說睡就睡的。」龔破夭笑說。

    范庭蘭卻笑不起來,「他這如雷貫耳,叫我們怎麼睡?」

    「沒事,就當聽春雷吧。」龔破夭邊說,邊掃視著房子。

    「想找什麼?」范庭蘭不由問。

    「蚊帳。」

    「沒有,我早檢查過了。」范庭蘭道,已經做好了喂山蚊的樣子似的。

    「嗯,那你先睡,我出去一下。」龔破夭丟下這話,人已飄出了房外。

    脫了衣服,范庭蘭也爬上了床,蓋上了被子。

    說是怕彭壁生的呼嚕聲,那是正常的情況下說的。這十多天的長途跋涉,本就累得不行,加上酒意一湧,沒兩分鐘,范庭蘭的眼皮就開始打架。想睜開一下,都感到沉如千斤之石,無力再睜。不消三分鐘,他也睡著了。

    龔破夭出門,並非去找尉遲風。

    沒有蚊帳,他覺得這不是尉遲風的大意,而是故意安排。

    既然是故意安排,他相信尉遲風自然有理。

    出了門,龔破夭就抽了抽鼻子,夜風很涼,在涼涼的夜風裡,他尋覓到一縷野艾的氣息。

    氣息從溪上方傳來。

    身子飄了過去,龔破夭拔了一大把野艾。野艾已半干。

    帶著艾草回到房間,龔破夭看了一眼床上的彭壁生和范庭蘭,差點沒叫出聲來——

    范庭蘭的白臉成了黑臉。

    彭壁生的圓臉也黑得浮腫。

    媽哦,那是爬著一層的蚊子。

    龔破夭立馬抬掌一掃,一股罡風,就像秋風掃落中似的,將他們臉上的蚊子,掃得飛起。

    飛起,不是飛跑。

    龔破夭再仁慈,也不會對吸血的蚊子仁慈。

    被掃得飛起的蚊子,都在半空「辟叭」作響,爆出一滴滴血珠來。

    血珠濺了一牆都是。

    掃罷蚊子,龔破夭才在房子當中,燃起了艾草。

    艾草驅蚊,桃源寨的夏天、秋天,都是與艾香相伴而過的。

    艾香繚繞,躲在角落的蚊子,便穿窗而逃。

    龔破夭抓起地上的艾草,正準備往別的茅屋走去——

    「媽喲,鬼啊。」

    「啊,鬼吸血了。」

    一聲聲驚叫,卻從其他茅屋傳來。

    龔破夭飛出屋子,其他屋子的人都逃到了房外,誰都是一臉的血。

    「喲喲,痛死我了。」有的嚷。

    「喲喲,好癢、好癢。」有的喊。

    大多都穿著褲衩、背心,很是狼狽。

    只有尉遲風和鄭得泉住的五號房是靜悄悄的。

    龔破夭走到他們中間,笑道,「哪會有什麼鬼?不過是山蚊而已。」

    佟大芳看了一眼他手上拿的艾草,不由赧然道,「我失職,我失職,我早就該想到用野艾防蚊的。可酒一下肚,什麼都忘了。」

    「這山蚊毒,你恐怕得為他們打打消炎針。」龔破夭對佟大芳道。

    「嗯,我這就去。」佟大芳答罷,走向自己的一號房。

    龔破夭將手上的艾草一分為三,分別交給了一號房的孫玉國,二號房的萬全策,四號房的李紹嘉,然後道,「回房把他們點著。」

    「唉,這鬼山,真不是好地方。」萬全策邊走邊自言自語道。

    龔破夭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能說什麼呢?這耿馬縣的國土面積3837平方公里,山地面積就佔了92。4%,壩區約為7。6%;最高海拔3233米,最低海拔450米。遍山都是熱帶雨林,豈能不養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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