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又衝他嫣然一笑,身子一縮,就縮上了床,鑽入了被窩。
龔破夭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三下五除二,脫掉身上所有的掩飾物,嬰兒一樣,赤條條地鑽入了被窩,一把抱住了田欣……
田欣最初的夜,不是在桃源寨完成,而是在這衡山北簏,一個大財主家裡得到淋漓盡致的滿足。
這家財主姓黃,富可敵縣,乃衡陽的首富。長沙保衛戰的槍聲一響,便舉家躲到重慶去了。重慶有他當官的兒子……
田欣的滿足,並非因為睡了財主的大床,躺在了席夢思上。若不是龔破夭為她而燃燒的無限激情,令她欲仙欲飛,忘記此身在哪的話,她是情願在自己的家鄉,躺在硬板床上,嗅著樹木的氣息,桃花的芳馨,和龔破夭進行天和地的相交相合的。
愛無界線。
愛的天地寬闊,全在於龔破夭的激情,如同黃河之水天上來,奔騰到海不復回……
但依偎在龔破夭懷裡,如夢似幻地享受著裊裊的餘情,田欣突然一口咬住龔破夭的胸膛。咬得龔破夭火辣辣的痛,禁不住「喲」了一聲,她才鬆了口,夢囈似的說,「夭哥,你還是欠了我的。」
龔破夭忙道,「嗯嗯,嗯,我知道欠你很多。但你放心,日後我一定會補回給你的。」
「嗯,我相信你會補。但我還是想罰你。」
「怎麼罰?」龔破夭來了興趣。
「不告訴你。」
「賣關子了。」龔破夭笑說。
田欣嬌嗔地道,「不跟你賣賣關子,你心裡還會有我啊?」
「我心裡什麼時候沒有你啊?」
「是有,但——」
田欣剛說出了「但」字就停住了。
龔破夭側耳一聽——
一陣細微的聲響正從遠處嗖嗖而來。
聽似像一陣輕風。
龔破夭卻脫口道,「好俊的輕功。」
話落,人也已經飄下了床,穿上了衣服。
「老公,我也去。」田欣道。
龔破夭對她笑了一笑,「你好好睡一覺吧。」
「不——」田欣的「不」字只說到一半,心口頓然一暖,也不知被龔破夭點了哪幾個穴道,嘴張著,卻已然無聲,身子更是動彈不得。田欣急得雙眼瞪得天大,淚水在眼裡打轉,好像龔破夭這一走,就是一生。
龔破夭望了她一眼,將一海的情深愛意嘩啦到她的身上,才一抬手,掃滅了房裡的紅燭。
「洞房」一片漆黑。
庭院的蟈蟈聲突然停了,田欣便聽到屋頂傳來了細碎的步聲。
張眼四望,房裡早沒了龔破夭的影子。
一個步聲遠去。
又一個步聲遠去。
田欣知道,後面這個步聲,是龔破夭的。龔破夭正追著什麼人去了。
難道又是日本的特工?
田欣擔憂地想。
龔破夭卻沒有想這麼多,當他飛出房間,從陽台飄上屋頂,屋頂那人聞聲回頭,面罩裡的目光,不由閃出一絲驚詫。
龔破夭一看對方手裡並沒槍和暗器,就猜到對方不是刺客。他一個小小的連長,也不會是刺客的目標吧?
不管是什麼人,抓著再說。
身形一晃,龔破夭的身子就朝那人飛射過去。
那人的反應也很快,身子微縮,腳下就像生了風,瞬間就飛了起來,從這屋頂飛到對面的屋頂。
兩人在屋頂上追逐,眨眼間,就到了村外。
飄過一片荷塘。
穿過一片水田。
聽到一陣流水聲,龔破夭就在星月之下,看到那人蜻蜓點水一樣,飛過了小河。
單看這功夫,龔破夭就看出這是達摩過江的招式——出自少林。
不會是少林的和尚閒得發慌,半夜三更來找我比武吧?
細看,對手身材精瘦,也不像是少林寺的和尚。也沒有和尚那種慈悲為懷的氣息。倒是,身上的每一條汗毛,都閃射著一種狠辣。
難道是我看走眼了,對方練的不是少林功夫?
龔破夭邊想,邊飛出幾條稻草,然後踏草過河,雙腳就像踏在半空,騰雲駕霧似的,離河面足有兩米。
那人回頭一看,不由發出一聲「好」。
聲音一出,龔破夭就聽出這是南方口音。
腳剛落地,龔破夭立馬如鑽山之豹,嗖嗖嗖就追到了對手身後,輕輕送出一掌。
對手的身子一縮一扭,不但避過了他的掌風,還回身朝他飛出一爪來。
呵呵,原來是鷹爪拳。
來而不往非禮也。
龔破夭也變掌為爪,左爪為虛,直爪對手的右爪;右爪為實,直取對手的臉門。
左爪觸到對手的右爪,龔破夭感到了一種剛硬。
兩爪相觸,也就是百分之一秒的時間,但兩爪已經過了四五招,龔破夭就佔了上風。
對手大駭,速退了幾步,轉身就跑。
還算有眼有珠——識貨。
龔破夭開心地想。
兩人又繼續追逐起來。
但每回,對手都是一觸即收,一觸即跑。
這傢伙是要將我引向哪裡吧?這麼神秘兮兮的。
龔破夭心道。
追過一道山包,龔破夭減慢了速度,正盤算著是繼續追下去,還是打道回府,身後卻傳來沙沙的聲響。聽聲辨音,龔破夭便知道身後有三個人呈V字形追著自己——他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