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幻界之妖艷江湖 仙境 第一八九章  跳月
    老者:「有是有的,小人聽說有兩個。

    一個是這樣的,一位讀書人偶然清晨出門,看見一個小籠,裡面盛著銀器。他拿到室中,便覺得大腿上有物蠕蠕而動,一看是個金蠶,其色燦然,捉而棄之,須臾又在大腿上,無論如何,弄它不死,趕它不走。

    一個朋友知道了,告訴他:『你上當了,人家嫁出的毒蠱,你去娶來了,是很難對付的。』

    那讀書人聽了,懊喪之至,回去告訴妻子:『我不幸得到這個毒蠱,要想養它起來呢,於理不可;要想轉嫁它出去呢,照例要加倍的銀器,我家貧哪裡拿得出?想來是前世的冤孽,橫豎總要給它嚙死的了,不如早點吧。』說著,就將那毒蠱吞下去。

    妻子大哭,說他是必死的了,但是久之無恙,他的壽命而且很長。這個是至誠之極,妖不勝正,可算一種方法,然而不能仿行。

    還有一個,是養蠱的人家,因為無法供給毒蠱,大遭荼毒,全家人口,幾乎都被毒蠱食盡,所餘無幾。內中有一個人,無聊之極,異想天開,竟跑到地方官那裡控告,求他救援。

    適值遇到一個地方官,是很仁慈幹練的,不說他是發狂,竟答應了,督同公役,親自到他家去細細搜查。但是毒蠱能隱形,能變化,哪裡搜查得出呢!

    那地方官回去發憤研究,得了一個方法。第二日,派人捉了兩隻刺蝟,帶著公役,再到他家,將刺蝟一放。可怪那刺蝟,如貓捕鼠一般,東面張張,西面嗅嗅,找出那躲在榻下或牆隙中的毒蠱,將它的刺一挑,統統都擒出來,咬死,吃去。這又是一個方法了。」

    子龍:「這個真是一物克一物了。但是刺蝟能捕毒蠱,這個地方官,從何處研究出來,亦是不可思議之事。」

    玉絮:「那麼你的銀鑲筷子,究竟有什麼用處呢?」

    老者:「是呀,凡養蠱的旅舍食店,總是拿了蠱的涎或糞,暗放在食物中害人。要防備它,只有兩個方法:一個是當面叫破。將要飲食時,先將碗敲幾下,問主人:『此中有蠱毒沒有?』這麼一來,其法自破,就不會中毒,但是太覺顯露,小人未曾實行,不知有效無效。

    還有一個,就是用銀筷或象牙筷。因為這兩種,都可以試毒的。象牙筷遇毒就裂,銀鑲筷見毒即黑。小人孤身來往,深恐遭兇徒暗算,所以不得不帶銀筷子。」

    子龍:「中了蠱毒之後,是不是立刻就發作?」

    老者:「聽說不一定,有的隔一日發作,有的隔幾日發作,甚至隔幾年發作的都有。

    這邊的婦女,近來最喜歡自由戀愛,尤其喜歡與中土人戀愛,因為中土人清秀儒雅。

    你在中土,有妻無妻,她都不計較。她既和你戀愛之後,決不許你拋棄她。假使她不另有戀愛時,一定要你和她白頭到老。你要回中土去,看看你的舊妻子,她亦答應。不過要你約定,過多少日子轉來,原來她早已下蠱毒在你的肚裡。

    你假使按期而至,她自有藥可以給你解救。假使不來,到那時便毒發而亡。照這樣看來,豈不是隔兒年發作的都有麼?」

    玉絮和子龍聽了這話,不覺恍然大悟,才知道三苗的毒計,真是厲害。

    玉絮又問:「養蠱的人,看得出麼?」

    老者:「人的面貌是看不出的,至於他的家庭裡,是看得出的。跑到他家裡,只見他潔淨之至,一無灰塵,這個情形,就有一點可疑了。

    還有一種,養蠱的人家,到得夜間,往往放毒蠱出來飲水,如流星,如閃電,如金光。假使看見有這種情形,就可以知道,這份人家,一定是養蠱的。」

    玉絮:「原來如此。養蠱究竟是用什麼東西養的,你知道麼?」

    老者:「小人只知養金蠶蠱是用梁州地方所出的錦。它每日吃四寸,如蠶食桑一般。因為金蠶產於梁州,以後才蔓延各處,所以須用梁州錦,其餘小人卻不知道。」

    玉絮便不再問,賞賜那老者不少財物,足以養老,養他的孤寡,使他以後不必再做這個負販的生計。那老者歡天喜地,拜謝而去。

    玉絮和子龍覺著三苗如此陰險兇惡,不由得又是痛恨,又是擔心。

    一日,走到一處,只見前面一片廣場,四面處處釘有樁柱,繞以紅繩,留著幾處作為道路。正南面有門,豎起一塊木牌,牌上大書『月潮』二字,場內寬廣,可容數千人。

    玉絮:「看這個情形,想來就是婚姻跳舞了,但不知是否已經跳過舞。如未還沒跳,我們到此,不可以不看看。」子龍就叫了一個土人來問。

    土人:「我們此地不叫跳舞,叫做『跳月』。每年從正月初三到十三,是跳月的日期,所以明日就要舉行。」

    玉絮:「何以要這許多日子?」

    土人:「人數太多,一日二日不能完事。」

    玉絮聽了,亦不言語。到了次日,便和子龍前去觀禮。

    過了些時,只見一隊一隊的男女都來了,個個穿紅著綠,打扮得非常華麗。

    有的拿著一支蘆笙,笙梢掛一個葫蘆。據說,葫蘆之中是盛水的,因為吹久了,笙簧要燥,不能吹響,所以須時時以水潤之。

    有的拿著一個綠巾結成的小圓球,不知何用。

    又過了些時,來的人越多,幾乎將這個廣場塞滿。但其中亦有不少看客,是青年男女跳月者的家屬或朋友,並非純是跳月之人。因為這跳月是他們的一個大禮,應該來看。

    隔了一會,只聽見蘆笙悠悠揚揚的吹動,嘈雜無比的人聲頓時為之肅靜。

    凡是看客都在外面一圈,在當中的都是求偶的青年男女,有的手牽手,有的交頭接耳,或是並坐,或是並立,非常親暱。

    過了片時,蘆笙又吹,只見對對男女立在一處,相對跳起來,足有幾百對。每對旁邊,必有四五個女子,圈著手臂將他們圍繞在裡面,都唱著歌曲。

    雖則人聲嘈雜,蘆笙激越,然而隱隱約約亦聽得幾句,有一個男子唱道:「狂狗吠月唔知天,想妹姻緣會發癲。妹今好比月中桂,看時容易折時難。」

    一個女子唱道:「翠竹低垂是我家,竹枝用來編籬笆。阿依若解郎心意,結伴山陬亦不差。」

    又有一個唱道:「前月姘識於山中,昨夜幽會於林叢。什麼萬般的恩愛,只換得淚珠兒血紅。」

    玉絮聽他們唱得這麼露骨,不願再聽,之後也不去留意。

    只見他們跳舞到後來,兩個倦了,再換兩個,仍復對跳。

    這時候,所有看客亦吹著蘆笙助興。一時間笙聲沸天,那跳舞的及圍繞的,越發起勁。

    忽然,只見一個男子拿起綠巾球,向一個女子擲去。那女子亦用綠巾還擲。

    接著,擲綠巾球的不計其數,頓時滿場之中,綠巾飛舞。

    但是仔細一看,男子擲去,女子不還擲的也有;女子擲去,男子不還擲的也有。落在地上的綠巾球,大家都跑去亂搶。

    如此紛鬧許久,這日『跳月』之事已告終了。

    但見一對一對的男子,吹蘆笙於前,女子牽住男子的衣帶跟著走,繞場三匝,走出正門。男子便將牽他衣帶的女子一背,到那密林之中,去幹那個『拉陽』之事。

    無數男女既然都去拉陽,剩下的青年男女尋不到配合的,或擲綠巾球而對方不理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個個垂頭喪氣,頹然而返,大約只好且等明朝再來了。

    玉絮看了,又是歎息,又是稀奇,心道:(他們這種禮節,不知道是怎樣想出來的?真是不可思議。」返回臨時住處,越想越是糊塗。

    子龍:「不如,我叫個人進來問問。」

    玉絮:「也好。不過,你要客氣點。」

    子龍點點頭,片刻之後帶回一個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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