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霎時感覺好像天塌——言語立刻異常不通暢起來,直覺便開始否認,「烏丸邦……這……純粹是個誤會……」
他嗯一聲轉頭,盯向我,「你脫了我的衣服上了我的床又將我身上咬得青一塊紫一塊,可是怎樣的誤會法?」
我有咬他?我完全不記得!
我起身連連搖頭,「那天我……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
身子開始慢慢挪向門邊,企圖找個機會逃走。
他看見了,也不做聲,卻是喝了一口茶,頓時將手中的扇子甩出去,十六根扇骨便都刷刷插在門閂上,錚錚作響。
我猶在緩緩移動中的腳步立刻停住,釘在原地,不敢再挪動半分。
「大家都是成人了……」我立刻轉變臉色,改為柔和政策,「酒後誤事,想必也是可以原諒的。」
他將茶杯放下,緩緩轉過臉來,我立即滿懷希冀地望著他。
他衝我微微一笑,無限溫柔。
「不能。」
卻是完全相反的回答。
我強自在心底嚥下一口怒氣,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依舊好言好語相向,「那你要怎樣?」
他竟然笑得異常燦爛,好像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
「對,我,負,責。」
我盯著那一張無限誘惑的嘴唇說出了這世界上最令人不可置信的四個字,這一瞬間,還以為是我看錯。
「對你負責?」我幾乎有些要冒煙,你是個男人!
他竟然點點頭,指了指自己,從頭劃到尾,「所有你親過的地方,都要負責。」
我不可能有那麼飢餓的……我飛快地搖頭,「你開什麼玩笑……」
他卻伸出一隻手指來在我眼前輕輕搖晃,「不是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就是你,」他的手指指到了我的額心,「你要負責。」
我抽了抽嘴角,怎麼會有這麼小家子氣的男人?
「可是……我已經有相公了。」
我尷尬地捏住他那一根手指,放到一邊,「是不能再對你負責的。」
「那也很簡單,」他輕快地轉身,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去的手勢,「休了他。」
說的倒是容易……你給我休休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友善地提醒,「休書得由男方寫……決定權在曲高陽那裡,不在我這兒。」
「你就不能讓他休了你麼?」
他轉頭過來,似乎有些不耐煩。
「我們是賜婚,皇帝金口玉言,不好休的……」
他微微張開嘴,哦了一聲,好像表示理解,過來又拍了拍我的臉,浮起微笑,「那是你的事。」
他伸手從我的脖子旁穿過,將釘在門閂上的扇骨一根根又拔下來,心情似乎好得出奇,「不妨說給你的相公聽一聽。」
我用手肘撞開了身後的房門,飛快跑出去,他沒有再追上來。
下到花樓的廳堂底部,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再也不要到這香屏字四號來。
杜媽媽還來不及攔我,我已經飛奔出去,簡直沒有辦法形容這亂成麻一樣的心情。
曲高陽在上午才剛剛說明了我們目前的尷尬狀態——我疑心倘若皇帝知道,也不一定會拒絕,畢竟國家大事顯然是要大於我這個小女子。
何況還要和曲高陽坦白我酒後亂性,猶等於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一向是以他四處拈花惹草而我只是純潔地飽飽眼福就好為驕傲和對比的,這番話出,讓我還怎麼活?
我感覺迫切的需要一個人可以傾訴一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流歌。
儘管知道他一定會更加鄙視我,但他也算是個對我本性有所瞭解的人,我在花樓的門口,對面四方方向猶豫,然而終於還是邁向了東方。去往流歌的居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