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高陽敏銳地捕捉到我的不正常,去卻沒有在當場詢問。
待到烏丸邦彬彬有禮離去,而我們倆也一路到了皇宮之外時,方才在回府的路上問我,「你和烏丸邦,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我幾乎要翻白眼瞪他,「清清白白!還沒隱呢!」
他嗯了一聲,沉吟道,「他似乎總是針對你?」
「天曉得是怎麼回事?」
我也有些憤憤,忍不住抱怨。
他卻似乎是不相信地瞟我一眼,「雞蛋要是無縫,蒼蠅又怎麼會來叮?」
「你以為大家都像你?」
他靠著躺在了轎子裡,閉上眼,彷彿沒有聽見。
中原一向是自詡天朝,我不懂朝事,也差不多以為是這樣。
然而這些天曲高陽對烏丸邦的小心,以及皇帝對這次和親的重視,隱隱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他們,有這樣強大嗎?
齊泰早已不是當年的鎮國大將軍,這些年他已然發福,我猶自記得的,還是他幾近徒步青雲的年代。
周邊各國均是朝拜於中原之下,那時我甚至還不知道有赤比這樣一個國家。
何以在不過一二十年,格局就變得如此不同?
「倘若這次的和親不成,會怎樣?」
我禁不住有些擔憂地搖了搖似乎是在轎子裡小寐的人,「會怎樣?」
他悠悠然睜眼,卻又看向別處。
「皇兄他也是艱難。」
「可是我們現在很好啊!」
笙歌太平,一切照舊,沒有戰爭沒有內亂,民稅兵役也都正常,「為什麼會這麼說?」
「你可知東宮太子並沒有死?」
他忽而抓住了我,聲音小的幾近耳語。
我頓時有些驚恐,「那當今皇上……」
他疲憊地又垂下手臂,「倘若此時內亂,就一切無定數了……」
難怪烏丸邦是這樣……猖狂。
「我給你們,帶來了太多麻煩麼?」
我忽而察覺到我好像擔任了一個奇怪的角色,皇帝想要和赤比國交好,曲高陽同上,但烏丸邦,似乎覺得我很礙眼。
「以後可以不必和我一起來,」我猶疑了一下,還是接著說上,「烏丸邦,我可能和他有些過節。」
曲高陽正色起來,我愈加覺得臉上難堪。
「之前在戲莊的時候,我覺得他長得漂亮,便拆人送了素箋過去,說是想要結交。而後又遇到過幾次,互報了姓名……」
曲高陽的臉色頓時也難看起來,盯著我的眼色愈加發涼,我連忙搖頭說明,「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是覺得他好看!」
「只是……」我忍不住搓了搓手,「本來是要讓流歌來介紹的,所以選在了折花樓……」
他眼睛幾乎在一瞬間瞪成了銅鈴,恨不得跳起來,礙於是在轎子裡,只得以頭碰到頂梁而告終,怒氣與驚訝依舊是不減,「什麼?折花樓?!你平時都去這樣的地方?!」
「別那樣看我!」
我忍不住一手拍他下來,小聲地抱怨,「就跟你自己沒去過似的!」
「什麼也沒有發生,但是在皇宴的時候碰到了他,沒有表明身份,就一直成了現在的這幅樣子。」
我攤攤手,實在是無奈。
「顯然我在外面是沒有講究這麼多的……現在就只好一直裝作不認識了。」
他明白了事情來龍去脈,立刻瞪了我一眼,我自覺理虧,也只好低頭。
還是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誰知道他是什麼皇子?!」
「也只能就這樣下去了。」
他盯著我,好像我就是那無限煩心的所有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