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你現在知道誰厲害了吧?哼?你還敢不敢說我沒本事了?」
藍心雅拚命搖著古韻思的脖子,要她點頭認同她的話。
「所以,你休想去接納池娜薇,休想!那個腎臟捐贈者是我,你兒子會是我的,你乖乖聽我的話,幫我,我把腎給你,我挖掉一塊肉給你,你……別想死,我還要你好好活著,繼續回到以前我們幸福快樂的日子,知道嗎?」
藍心雅輕輕撫摩著古韻思發白的臉,聲音變得如蚊鳴一般的柔。
「你……好陰毒!」
古韻思使盡全身力氣罵完,終於體力在精神的折磨中透支,暈死了過去。
「咦,死老太婆,你不會真的死了吧?你還不能死呢!」
藍心雅急忙按電鈴叫護士,然後急走出病房。
護士來叫李開陽的時候,嚇了他一跳。
在醫生細心檢查之後確定只暈厥沒有其它問題,他才略略放心。
他心裡是害怕的,在這種生死的恐懼時刻,他的腦海裡總會想起那具模糊的燒焦臉孔,十指穿心的冷和懼會蔓延遍他的筋脈。他害怕再看到死亡,害怕親手給親人蓋上白布。
藍心雅陰冷地站在門外看著痛苦中的李開陽,嘴角一撇,她可沒忽略剛剛他是從哪裡出來的。
腳步一轉,她進了池娜薇的病房。
池娜薇臉紅髮燙地冒著細細的汗珠,嘴唇痛苦地蠕動,時而輕咳氣喘。
「池娜薇!」藍心雅粗魯地扯著池娜薇軟弱無力的手臂。
池娜薇痛苦地皺眉,藍心雅卻不會憐惜,一使力,掐住池娜薇的脖子,讓她更加透不過氣來重咳。
把池娜薇從病中弄醒過來,藍心雅滿足地笑著。呵,她才是強者,要死要活,她才是主宰。
「你來幹什麼?」池娜薇一說話就喘氣重咳,氣緊得讓她難受。
「說話聊天。」藍心雅笑著,對池娜薇的難受無動於衷,反而站遠了些,怕感冒病毒傳染到她身上。
「我們……沒什麼……好聊的。你走吧。」
「有,李開陽是你我永遠的話題。不過,這是最後一次啦,以後你想跟我說話恐怕都沒機會了。因為,開陽準備和我復婚了。」
藍心雅故意吊著人胃口停下來欣賞池娜薇的痛苦。
「哼,我不相信你,開陽絕對不會再娶你了,你別再一相情願了。」池娜薇憋著呼吸艱難地說著。
「不到你不信,因為我的腎可以捐贈給他媽救他媽的性命。這個理由你還不信嗎?」
藍心雅嘴巴一勾,異常冷冽。
「捐腎?不,我不信,他是決不會再和你在一起的,他從來都沒有和你真正在一起過,我不會相信你的。你說這些話有什麼目的,我也猜得到,別想我離開成全你的妄想。咳……咳……你走,不用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
「好啊,那我們等著瞧。池娜薇,你弄得我離婚出盡了丑,我一定會復婚的,讓那些恥笑過我的人都乖乖地把骯髒的話吞回他們的肚子裡去。那我祝你早日康復了。」
「滾!不用你假好心。」
把藍心雅罵走,池娜薇癱回到床上,流淚了,她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相信,不能去相信李開陽面對這樣的選擇,而選擇結果,毫無疑問,又是再一次捨棄他們的愛。
不可以這樣!
但如果不這樣,他媽媽會死,他該怎麼辦?
「不,不可以再讓他去犧牲,無論如何都不可以。」
看了眼手上的針頭,池娜薇果斷地拔下來,暈乎乎地急著找到李開陽。
病房裡,李開陽正在給他母親擦臉。
「開陽,開陽,你不能再跟藍心雅結婚,你答應我別跟她結婚。」
池娜薇見到李開陽就扯住他的手,用盡全身力氣喊了出來。
古韻思微張雙眼,悔恨交織地望著他們,淚水浸濕眼窩抑制不住湧了出來。她想說什麼連續張了幾次嘴卻沒勇氣說出來。
李開陽愣住了,顯然藍心雅去找娜薇也威逼她了,那個賤人,真該擰斷她的脖子。
「開陽,我不想活了。」
古韻思低喊出來,想讓他再沒有負擔地追求幸福的,卻不想更加讓李開陽為難不忍。
在他兩邊撕扯的時刻,池娜薇急了,抱住他淒楚地喊:「我不要你離開我,我們不要藍心雅的腎,我們想其它辦法好不好?你為什麼不哼聲?快答應我啊?」
「娜薇,」李開陽痛苦地喊,在他母親的面前,他怎麼忍得下心來答應讓母親沒救?
古韻思難過焦急地轉動眼珠,一口氣急提上來,想喊:「開陽,快答應吧,我不會接受藍心雅的腎的,也不接受任何人的腎了。我想去找你爸爸懺悔了。快答應吧!」
但是卻堵塞在喉嚨了喊不出來,讓她更加著急,搖著頭掙扎著,卻一下子暈了過去。
「拜託你答應我,不然我也會死的。」
她的眼淚染濕了他的胸膛,終於,李開陽艱難地開口了:「娜薇,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犧牲你的。」
「什麼?」池娜薇抬起淚臉,眼睛都腫了。他的回答既無奈又讓人心痛,既有他的堅持也有他的失守。
「有萬不得已呢?開陽,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池娜薇的心抽痛得哭不出聲來。
「別哭,我們不讓有萬不得已的情況。娜薇,陪在我身邊,不管怎麼樣,陪在我身邊。」
他落淚了,與她的淚痕沾合,更讓人痛苦。
「好,開陽,只要你還愛我,不管怎麼樣,我陪著你。呵,我們都別哭了,你也別覺得委屈了我,放心,我體諒你的,不管你怎麼做,請你記得,我永遠等著你,即使默默地遠遠地陪著你,我也能感覺到幸福的。」
「娜薇,」李開陽的心痛得不能呼吸了,他對自己生氣了,喊道:「娜薇,不准你再說這樣的話,生生死死,我們都要在一起,沒有人能阻止我們的,我只有你,我只愛你。」
池娜薇痛苦地合上眼,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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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小突然走了,張叢生到處找了一天,才知道她搭飛機飛法國了。
池娜薇不忍心看到李開陽痛苦的樣子,吊過點滴燒退之後,晚上她就搭車回學校了。而張叢生正無奈地插著雙手等著她。
「娜薇,我等你好久了。」他的聲音不知是懷念還是埋怨。
「有什麼事嗎?」池娜薇的聲音沙啞又無奈,還帶著重咳。
張叢生搖頭,忘記了憐香惜玉,只是焦急地問:「小小去法國了,你知道嗎?」
「哦,你也知道啦!」
池娜薇撥了撥頭髮,焦急地想離開,她已經沒有力氣替別人分析感情問題了。她只想往床上一躺,什麼都不想,等睜眼醒來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你知道她為什麼要走嗎?她只給我留下離婚協議,而我們昨天還說好不離婚的。她也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就走了呢?在我重新開始計劃未來的時候,她太不負責任了。」
張叢生找得急了,開始怨罵。
「張叢生,你對女性很溫柔體貼,可還是不理解女人。你自己想想吧,你是否有用心地對過她。如果她沒有失望不會走的。既然你娶了她,你為什麼不對她好呢?因為我再出現了嗎?不,張叢生,你怨罵吧,我不會內疚的,我明明確確地告訴你,對你,我還是一點感覺也沒有。你別來煩我了,我只愛李開陽。我只愛他。可是,我現在好難過,也許我們大家都到了窮途末路了。你走吧,我們不要再見了。」
池娜薇為她自己為她的朋友傷心絕望地喊。
「哎,娜薇。」張叢生拉住她,見到她的病容她的虛弱,他又緩和了語氣。
「別碰我,我不要你管。」
池娜薇挺了挺腰,堅強地走了。但是,她的心是從來沒有的疼痛,她的朋友,她的愛人,都在人生的邊沿掙扎著,痛苦著。人生的戲,怎麼會如此悲情?!
這一次,張叢生僅只是歎了一口氣,彷彿只是一場感動人的戲的落幕,他唏噓,卻不再留戀,因為戲已結束,而他沒有重複看同一部戲的習慣。
藍心雅出院了,回家了。她對言歡的關懷只有一句:
「好了,我到家了,你也該死心了。你這個樣子,就算你為我而死,我也不會感動的。不見了。」
「好,你夠狠,夠傷人。」言歡絕望又心寒了,不想再去想辦法讓她清醒,他也是人,也會有累的時候。
「知道你就快滾。」藍心雅扯著女兒按家裡的門鈴。
言歡從她手上抱起美美,有力地喊:「女兒也是我的,我要讓她跟我,你要虐待要發洩,你找其他人去。我們是醜,那又怎麼樣?活該讓你虐待嗎?你動不動就打女兒,你有沒有一個做母親的心?」
「好啊,反正這醜東西也是個累贅,我不要了,我讓你帶她走。我正求之不得呢。哼。」
門正好打開,藍心雅急忙走進去,「砰」的一聲又關上了,狠絕又無情。
「言歡,還有,如果你對人生還有夢,不妨去追莫寶婷吧,那騷貨才最適合你。」藍心雅嘲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