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妃難寵:惹上冷皇攬香暖 第1卷 第222章 最後的盛宴
    壽禮到底還是鋪排開了,焰國以孝治天下,這壽禮的排場自然少不了。

    只是在前線軍士缺少糧餉的同時,以這樣的排場來賀壽,卻讓天下的士子攻訐四起。

    若蕊冷眼看去,不知道太后為什麼執意要辦這樣一場壽宴,卻看到燈光燭影裡,太后鬢邊的白髮,忍不住有些心酸。

    太后的臉,比往常更興奮一些。那張臉,在經年累月的保養之後,還是細膩如少婦一般。如果不是眼角深深的魚尾紋,若蕊更相信,她還是一位養尊處優的太后。

    最近半年,她也老得多了吧?若蕊想,畢竟太后與皇帝之間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得了。

    臉頰兩邊的胭脂,帶著一點風露情愁,依然如此鮮明地表露出她心裡的沉重負擔。

    晚宴顯得比平常更冗長,皇后戴著完美的面具,適當地演繹著一個合格國母的形象。若蕊只比皇后矮了一肩,因此坐在太后的右側。

    「倒是貴妃氣色越發好了,到底是年輕啊……」不知道怎麼的,太后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皇后的笑容有些灰:「是啊,若蕊妹妹年紀到底是輕,要不,咱們皇上怎麼會獨寵專房呢?」

    這話由皇后這樣的身份說出來,總顯得不夠雍容大度。若蕊有些驚奇,皇后向來不會在這種場合,任由自己的言語被人取笑。

    悄悄地抬起眸子,若蕊驚訝地看到皇后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倦意。

    一切都好像偏離了軌道,若蕊覺得一種末世的奢華,撲面而來。

    太后對皇后的話,竟也不以為意,只是一伸手,攬住了坐在一邊的孫子,臉上現出了慈祥:「也不知道往後,還有沒有這樣聚在一起的時候了。」

    明明是張燈結綵的喜慶時刻,可是太后的面頰,卻現出了窮途末路的神氣。

    若蕊愣了一愣,想必是太后也覺得他們勝算無多。難道這一場豪華的盛筵,是她留給自己的最後紀念。

    一時間,心緒煩亂,太后卻只顧逗弄著小孫子:「皇上的子嗣,還是太少了啊……貴妃不如去宮外的享覺寺求一求,據說那裡的送子娘娘,是很靈驗的。」

    若蕊面紅耳赤,下面的妃嬪們都正襟危坐,一副恭聽的神情,大概在私底下,還偷偷地笑話自己呢。

    子嗣啊……在這個時代,真的比她想像中的還要重要啊。連德妃投注過來的目光,都透著憐憫。

    走出宮殿,若蕊才算是舒出了口長氣。

    這樣的繁華背後,承載著多少將士的怨怒,難道太后僅僅為了給自己一個美好的回憶,竟然把焰國已經沉重不堪的戰車,又往泥淖里拉嗎?

    雖然已經是春天,可是撲面而來的風,還帶著一點寒意。

    風的一部分,帶著悲天憫人的情懷,牽連在某顆遼闊的星辰裡。

    「妹妹似乎沒有什麼喜色?」德妃的聲音從身後細細地傳來,若蕊急忙回身,挽住了她即將見禮的身子,嗔道,「咱們相交,難道還要行這虛禮不成?」

    德妃一笑作罷:「一路走麼?」

    「好啊,正嫌一人淒清。」若蕊知道她有話要說,對綠珠使了個眼色,便與德妃挽著手走在前頭。

    一時間,倒恍惚地想著了現代社會裡,與好友挽臂逛街的情形了。

    於是,無端端地便覺得了幾分親切。

    「妹妹明明數承恩寵,為什麼還沒有動靜呢?」德妃溫和地問。

    若蕊的臉微微地燙了,總覺得這個問題談起來,多少有幾分難為情。可是這些明明比自己保守的幾百倍的後宮女人,卻對子嗣問題,大方而驕傲。

    「年紀還輕著呢,不急。」她努力調整了自己的語速。

    午夜的月亮,像是圓盤,明亮地照下來,連一邊的湖水,都泛出了翡翠般的光澤。

    映著月華,波光粼粼,兩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遠處的華閣,在高大的樹叢後面若隱若現。那些光亮,似乎在空中流動了起來。

    「過了年,都十五了,還年紀輕呢!」德妃沒有什麼惡意地笑了一下,「也許子嗣未必是求來的,你還要看看……」

    德妃沒有把話說完整,但話外的意思,若蕊立刻聽明白了。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把在皇后那裡的發現,輕輕地說了一遍。

    德妃吃了一驚,旋即恍然:「難怪看你和皇后在那裡大打機鋒,我參詳了幾日都沒有參得透,原來竟是這樣!皇后也忒狠心了些吧?」

    若蕊倒沒有怨恨:「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想,她只是為了穩固自己的後位,更重要的是,嫡子的地位。」

    德妃默然點頭:「妹妹是個善良人啊!」

    若蕊臉色一紅,善良跟她,似乎一向只是半沾著邊兒罷了,哪裡當得起德妃這樣的稱讚!

    「如果換了個人,抓著了皇后這樣的大錯,哪有不立刻告訴皇上的道理!何況,你的地位如今也不過一步之遙,便能……」

    若蕊搖了搖頭:「現下這些都只是家務事,國難當頭,怎麼能拿這個去擾亂皇上的心呢?既然皇后不再用那種茶款客,也就算了吧。」

    「是的,所以說妹妹宅心仁厚。」德妃握住了她的手,「這宮裡頭,誰也不會像妹妹這樣……」

    若蕊赧然搖頭。

    「不知道臨淄王在前線……怎麼樣了啊!」德妃歎息了一聲,「對於百姓們,不過是改個朝換個代,可是對於我們這些後宮的女人,就……」

    兩人沿著湖往前走去,默契地不再提這些傷感,而是東拉西扯了一番,寒儀殿先就到了。

    「還是和妹妹在一起相處更自在些。」德妃微笑。

    「那往後還常來坐坐。」

    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再見就各自分手。

    臨淄王的戰報傳來,舉國上下,終於還是鬆了口氣,唯有洛玉宇的臉色,還暗沉如故。

    至少,利用焰江天塹,一時之間還沒有覆國的危險。京城的燕歌笙舞之所,又開始門庭若市了起來。

    若蕊對著蒼茫的殿宇歎了口氣,焰國這種醉生夢死的生活態度,恐怕……她有點憂愁,恍然地發現,無意之中,她已經把焰國,當成了自己的國家。

    大概因為君主是洛玉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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