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就倒在了一片血泊和屍體中,她的頭在落地的時候,猛的一痛,像是一把利劍刺破了頭顱一樣的,一陣眩暈,她就昏死了過去……
一幕幕的幻象從月奴的腦海裡掠過。真實的就像是發生在她的身上似的。
無邊無際的痛,絕望,死亡的陰影就這樣浮在了她的蒼白的臉上。
月奴慢慢的站了起來,向窗外欄杆一步步走過去……
「公主?」
端著玉缽的明珠一進來就看到公主就像是失去理智的樣子,她站在窗前的欄杆旁。還差一步就會跌到欄杆外面去了。欄杆外面可是湖啊,天啊,明珠不敢想像。大驚之下,大叫一聲,玉缽失手落在地上。啪,一聲脆響。熱燙的湯水濺了她一身一臉,她也顧不得擦拭,一個箭步跨過去,伸手把月奴拉了下來。
也許是明珠的大叫把月奴的魂給拉了回來。玉器的清脆的破裂聲更是驚醒了月奴的迷夢。她被明珠拉了回來,坐在室內的臥榻上,心裡有那麼一回子的糊塗,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這一回,可把明珠嚇了一大跳。她在拉公主的一瞬間,似乎看到公主身上銀白的狐狸大氅上有一大片流動的鮮紅的血液,可是,再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了。要不是那鮮血太真實,她還真的要以為是做夢了。看花眼了。她想,這一定出事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天接下來的事都不太順。月奴總是要不知不覺的出一點什麼狀況。不是吃飯差點被筷子紮了,就是走路莫名其妙的跌倒了。更讓人不能理解的是,月奴的心裡充滿了憂愁,她總是看到那一幕幕的幻象,是那麼的真實。可是無一例外的是,所有的幻象都是悲傷的。都讓她想起種種的不幸來。讓她覺得活著的沒有意思,和死了的解脫。
下午,齊王回宮了。他的臉也是陰著的。他一上午頭腦裡都浮著絲蘿的帶血的詭譎的笑臉。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的脾氣爆燥,他想發火,他想殺人。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他讓人厚葬了絲蘿,怎麼說她也跟了自己這麼多年。又死的這樣慘。
對於絲蘿的這種奇異的死法。他也找子靖問過,他們斷定這可能是一種咒術,可是,絲蘿為什麼死,她又施了什麼咒呢?
月奴真的與這事沒有關係嗎?
他又想起那的奇異的血液,那樣神奇的湧向月奴,月奴真的與這件事沒有關係嗎?
「月兒?」
他一進月清宮就看到在燈影裡發呆的月奴,明珠就站在她的身後,月奴好像什麼也沒看見似的,只盯著窗外的秋風落葉。
「你來了,香雲夫人她?」
「沒事,厚葬了。怎麼說她也跟了我一場。」
「葬了,就這樣死了嗎?」
「是的,月兒,我有一句話要問你。你真的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嗎?」
「你?」
月奴受傷的看著因齊,這是什麼話啊。聽因齊的意思,難道他以為她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嗎?他不相信她。月奴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痛的厲害了。
「不是,月兒,你聽我說。我是說,這事,你?」
「好了,你別說了。我是知道斷子草,我來自雪山,我是脫不了干係的。是嗎?你還想說什麼?你難道還想說是我殺了她嗎?」
月奴說完這些話,她吃驚的停住了嘴巴,她是怎麼了。她一向與人溫順,從不會與人發生這樣的爭執。今天怎麼會,還是同因齊。天啊,她這是怎麼了。一種無力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一種生的無趣的感覺又浮在了心頭。
「你,月兒,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說過你與這件事有關了嗎?」
齊王今天心裡本來就堵得慌,月奴這樣一說,他的火就抱不住了。說完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是重了一點。
他看向月奴,月奴的臉更加蒼白了。
他並不知道月奴是中了絲蘿用生命種下的血咒了。這血咒是極為厲害的。就是下咒人也沒有把握一定能解的了。這血咒厲害就厲害在它並不是直接傷你身體,讓你死亡。而是先損你的意志。讓你總是想起記憶最深刻的痛苦。然後折磨你的心志,讓你萌生死意。直到被下咒的人死亡為止。
所以月奴就會想起她記憶深處最深的痛苦。她才會想起那被賣來北國的路程中的事。就是她失憶了,這也是她最痛苦的頭腦深處的事。也正因為是這樣,所以她的性格才發生了她沒有覺察到的變化。
可是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到底出了什麼事了。齊王已經讓子靖去查這件事了。希望子靖能早點查出來真相。他並不是不相信月兒。而是出了這麼大的事,絲蘿怎麼說也是九嬪之一的香雲夫人,不能不給眾人一個說法,何況她還是懷了他的龍子去世的。月兒和這事的牽連是眾人都看在眼裡的。他不相信是月兒所為。他要給月兒洗清這個嫌疑,可是,沒有想到月兒不但不領他的這個情,還這樣的態度對他。
這是月兒嗎?他真的不知道是怎麼了,他覺得眼前的月兒真的很陌生。好像他就要失去她了一樣。
「月兒,我們別吵了。都是我不好。」
月奴茫然的看著齊王,一瞬間一條血臂從眼前人的身上掉了下來。
「啊。」
她驚叫了一聲,倒退了幾步,恐怖的看著齊王。她又陷入了幻象裡。在無盡的白雪裡,一個男子,一條斷臂,那男子是誰?她的心好痛。
「月兒。」
齊王擰著眉看著一臉象見了鬼一樣的月奴。她這是幹什麼?不想見他嗎?他是魔鬼嗎?她怪他。齊王一步步向前,他想抓住她,他想問一問她,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啊?
「大王,」
明珠跑了過來,她跪在齊王面前攔住了齊王。
「大王,你不要逼公主了。公主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你就饒了公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大王,大王。」
齊王皺眉看著臉色蒼白,一臉驚恐的月奴。看來今天真的不是說事的時候了。唉,明天吧,明天再來。相信,他一定能查清楚這裡面的真相。而那一天就是那個始作俑者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