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的女奴 月落凡塵 第251章 愛你為何這樣難(3)
    想到這裡,齊王沒有再堅持,他冷著臉對身後的王公公說,「擺駕回宮。」

    這一夜,齊王獨宿在他的寢宮。

    宮內紅燭如淚,點點滴滴。因齊想了許多,一直到窗外的夜風裡,傳出一陣琴聲。

    「月兒,是月兒的琴聲。」

    齊王聽的出來,這是他最熟悉的一首曲子,這是月奴最喜歡彈奏的一首曲子。

    為何,這樣晚,她不睡,為什麼,琴聲這麼近,近的就像在他的宮裡。難道是月奴知道自己錯了,又不敢來見他嗎?

    齊王起身,慢慢順琴聲走去。

    一直走到了他的宮院的東邊,那是一片竹林,綠色裡,一個白衣的影子,在低頭彈琴……

    「月兒。」

    女子聽到叫聲,慢慢的轉過身來。

    齊王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不是月奴,這個半夜彈琴的女子不是月奴,居然是他的玉苑夫人。他的玉苑夫人怎麼會在這兒彈琴?她又怎麼會彈奏月奴彈奏的曲子?她為什麼會穿著和月奴同樣的衣服?

    就像沒有看見齊王臉上的驚訝一樣。棠姜慢慢拜了下去。

    「大王。臣妾給大王請安。」

    請安,搞什麼,這樣半夜三更的,請什麼安呢?齊王的臉恢復了冷峻。

    他什麼也沒有說,慢慢走到石桌旁坐了下來。

    「王上,請恕罪。」

    「你何罪之有?」

    「臣妾夜半彈琴驚擾了王上,臣妾萬死。」

    齊王臉無表情的看了棠姜一眼。他不想問棠姜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在這樣的時候彈奏這樣的曲子了。他什麼也不想問,他只是想坐一坐,在這暗夜裡,有個人在自己身邊也是不錯的。

    可是棠姜並沒有起來。她一直跪著,白衣裙擺上沾滿了泥土。

    「起來吧。」

    「臣妾不敢起,臣妾有一事要稟告王上。」

    「你還有事,說吧。」

    「臣妾不敢說,請王上先恕臣妾的死罪。」

    「你。」

    「王上。」

    「好,起吧,恕你無罪。」

    棠姜看齊王恕她無罪了。但她並沒有起身。她依然跪倒在地上。可是,她的頭抬了起來。她的臉色在月夜下有一種青色的白,但她的眼睛一直盯著齊王的眼睛。那是一種堅定的眼神。

    就連身經百戰的齊王心裡都有一種寒意。他覺得他似乎從來就沒有瞭解過眼前的這個他曾經最寵愛的妃子。

    可是接下來棠姜所說的一席話就更讓齊王心寒了。

    「王上,你一定知道今天晚上的琴聲是我設計的了。是的。我承認我是故意彈奏的《明月照幽隍》,我是故意引你前來的。」

    齊王聽到這裡臉色黑了下來。

    棠姜的臉色更白了,說不怕是假的。沒有誰比她更知道眼前這個人的喜怒無常了。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走的這是一步險棋。可是她一定要做,不成功便成仁。她相信自己所選的這一條路是一條正確的路。絲蘿的死就是這步棋的第一步,不也成功了嗎?

    「王上,我知道你一定是生氣了。氣我太大膽了。我知道這是死罪。我也怕死。可是,王上,這件事,我不能不說。我要是再不說,不光以後我要死,就是王上你也逃不過去的。王上,這麼多年來,我們相處,你是知道我對你的一片心的。我知道你一生只愛蓬蒿那個丫頭。你誰也不會再愛上的。」

    棠姜知道自己在這時候提到蓬蒿對她今晚的事是有幫助的。果然,齊王在聽到蓬蒿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失過一絲的空茫。精明如棠姜怎麼不知道這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王上,你真的就沒有發現嗎?」

    「什麼?」

    「宮裡,我們宮裡有了新的變化了。」

    「變化?」

    「是的,尤其是絲蘿的慘死,王上,你就沒有查覺嗎?」

    「你想說什麼?」

    「是她,王上,是她。」

    「找死。」

    齊王怒哼一聲,一腳喘過去。把棠姜喘倒在地上。

    棠姜散亂的髮絲摭住蒼白的臉,她沒有起來,她只是冷冷的看著齊王,用一種很鎮靜的聲音說,

    「我怕死,可是我現在還不能死。王上聽了我的話再讓我死吧。」

    齊王臉色鐵青的看著棠姜,又是一個不怕死的女人。這幾天真是奇怪啊。他的宮裡淨出些不怕死的女人。先是一向怯懦的絲蘿,再就是這一向溫順知禮的棠姜。這是怎麼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狂暴的齊王。他的心已經不知不覺在月奴的柔情裡融化。要不然,怎麼會讓絲蘿和棠姜在他面前這樣。

    「王上,西宮夫人不是真的犬戎的公主。」

    「你說什麼?」

    齊王大驚,把他聽到絲蘿的死更為驚訝。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如若非真。以下犯上,我是死罪。可是,王上,我還是要說出事實。西宮夫人真的不是犬戎的公主。犬戎根本就沒有公主。這個公主是假的。」

    「你可知道我一劍下去,你就身首異處了。」

    齊王一步向前,劍出如風,架在了棠姜細嫩的脖子上。

    「知道,可是我也知道王上不會殺我的。」

    「你這樣認為。」

    「是。」

    棠姜臉色更白了。要不是她把手握的死緊,她幾乎就要叫出聲來了。可是,她也知道這是決定她命運的時候到來了。她賭齊王不會在這個時候殺她。如果她不出劍殺她。那就說明他對那個月奴公主也是心裡存了疑惑的。那麼她的機會就來了。她的勝利就是誰也無法阻止的了。

    齊王的手動了,劍光瞬間閃過。棠姜閉上了眼睛,難道我就這樣失敗了嗎?難道以前我做的一切都結束了嗎?

    就在棠姜心灰意冷的時候,她感覺到了那把寶劍帶著一陣夜風從她的脖子上輕輕的刮過去了。一抹銳痛,血從她的脖子上蜿蜒滑下。是的,不是噴,是滑,她沒有死,她真的沒有死,齊王的劍只是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滑下一條血線而已。

    她贏了,她用生命做的這場賭注,她成了贏家。

    齊王提著帶血的劍,他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為什麼沒有殺死棠姜?難道他真的在心底的深處不相信月奴嗎?

    「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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