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的女奴 鳳棲碧落 第227章 一曲相和鳳求凰(3)
    算來,這六年來玉苑夫人在這齊王宮裡也是風光無限的。只是唯一不順心的是至今還沒有子嗣。想來也是玉苑夫人福薄。她剛進宮的時候也是懷過一個子嗣的。只是五個多月的時候流了。還是一個男胎呢?那時候王上已經有了三個公主,還沒有一個公子。玉苑夫人的兒子如果能成,那也是齊國的福氣了。可是竟然夭折了。好好的胎兒怎麼就沒了呢?這樣的事,在宮裡誰又能說的清呢?那時候宮裡還是太后作主。有的人說玉苑夫人深得王上的寵愛,得罪了太后。也有的說是王后看她不順眼。王上娶她的時候也太不給王后面子了。不管怎麼說,從那以後玉苑夫人再也沒有懷上過子嗣。

    王后還在的時候,王上有三個公主。王后和太后沒了以後,宮裡的嬪妃就再也沒有人能生下王上的子嗣了。就連玉苑夫人也不能夠。

    暴戾的王上讓人誰看了都害怕。更別說斗膽向他請求一個子嗣了。就是求了也只有死亡這一條路可走。

    玉苑夫人沒有例外。至今一人。本來也沒有什麼。沒有子嗣,齊國的王宮裡還是她說了算。這些年大王也不大過問後宮的事。

    後宮裡能看上眼的嬪妃也就是玉苑夫人,香雲夫人和明軒夫人三位了。論職位玉苑夫人又遠遠高於另兩位。所以後宮裡的事也就順理成章的是玉苑夫人的事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今天,六年後的今天,齊王突然轉性了。齊王竟然同意納妃了。不納則已,一納還就是三十六個。居然還同時選中了兩位夫人。雖然齊王后的位子依然空缺。可是誰都知道三位夫人的位子裡西宮夫人是三夫人之首,是僅次於齊王后的位子。齊國無後,那麼西宮夫人就是理所當然的齊王宮的主人。

    令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玉苑夫人棠姜並沒有順理成章的登上西宮夫人的位子。她依然是玉苑的主人。而王上寢宮太和殿的東邊的緊鄰月華西宮居然被王上更名為月清宮。並且還大興土木,新建了小巧玲瓏,清新典雅的落月軒。就在今天月清宮的主人入住了,她就是犬戎公主月奴公主。這讓棠姜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委屈和難堪。

    這個月奴公主又有什麼好。一個北國的蠻夷之邦的公主。一個不懂的中原大國禮儀的外族公主。她憑什麼就成了月清宮的主人。她憑什麼就能讓齊王為她親築落月軒。月奴公主,她的名字裡也有一個月字。可真的應了落月軒這個名呢?王上還真的用了心呢?

    這六年來,誰又見過王上對哪個女人用過哪怕是一點點的心。

    這個月奴公主還真的不簡單呢?

    可是,她憑什麼?

    她說白了也只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不敢以真實面目見人的毫不知理的女人。她如果真的就是象莫莉公主長的那麼美。姜棠覺得她的心裡也不至於這麼的委屈。可是,她明明就是連臉兒也沒有露。卻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打敗了齊王宮裡所有的女人。不服,這怎麼能讓棠姜嚥下這一口氣呢?

    棠姜睡不著,她站起來,她的臉沉的能滴出水來。她身邊的侍女都知道這個主子的脾氣。她看起來溫柔雅致。但是麼私下裡,哪個侍女都怕她怕的要命。她們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可是飼侍的一點兒也不敢馬虎。

    她慢慢的走出寢宮。她的貼身侍女若惜忙走上前,給她披上一件鏤花披風。

    院子裡,暮色西沉。風越刮越大。是一陣比一陣的涼了。此時月月影初上,滿宮的煙柳林立,拂出些許的涼意。夾道的古槐參天,在這樣的夜晚看起來格外的陰冷。玉苑宮裡玲瓏有致,飛簷走壁的月影亭,此時在淡淡的月色裡只見一角飛簷。顯出一抹孤獨的姿態。月影亭的前面是一面浩浩蕩蕩的湖。湖裡的荷花此時已過了花期,想來只有幾株殘荷敗葉還浮在水面上。

    清冷的月光,弱柳如絲,條條垂下千萬愁緒。青蔥蘭草,也展盡了芳華,顯出一種暮夏的衰敗來。

    湖邊的柳林深處,是一座沒有成形的亭台,那是王上最初迎娶她的時候要築的仙靈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竟沒有築成。她進來後也曾有機會問過齊王這個問題。齊王一直沒有正面回答過她。直到有一天,齊王大醉在她的玉苑宮裡,流淚叫著蓬蒿的名字的時候。她才知道她只是一個替代品。那個讓她來到王宮裡的女子不是別人,就是她家府裡的繡奴蓬蒿。齊王娶的是蓬蒿,封的是蓬蒿,建造玉苑宮還是為了蓬蒿,那麼這個仙靈閣就不用說了,還是為了蓬蒿。

    她不知道齊王是怎麼樣認識了她們府裡的繡奴蓬蒿的。她只知道她這一生做對了一件事。

    那就是把蓬蒿那個賤丫頭送的遠遠的了。

    想她最初的時候,莫名其妙的被封了玉苑夫人,想大王對她的無上的恩寵。想大王對那個小香囊的態度。想大王在看到她的臉後的震驚。想大王自新婚之夜後對她的冷淡。聰明如她,早就想通了其中的原因。她明白大王一定是認錯了人。把她錯認為了他口中的那個靈兒。那麼誰是靈兒?靈兒是個什麼人?大王為什麼那樣待她?但不管靈兒是個什麼人,棠姜都明白的知道大王愛那個靈兒。愛到了骨子裡。她在那之前得到的所有的恩寵都是大王給那個靈兒的。而靈兒最大的可能就是與她們棠公府有關。

    可是,那時候,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靈兒是誰?靈兒要是與那個香囊有關,那麼這個香囊是蓬蒿的。可是靈兒怎麼會是蓬蒿呢?蓬蒿不可能是大王口中的靈兒。可是,那香囊的確是蓬蒿的。那?

    棠姜雖然那時候還不得其解,但她知道這事,蓬蒿可能會有關係。哪怕有一點可能,她都不會放過。如果她真的不幸是大王口中的靈兒,那她就一定得死。可是,如果她真的是靈兒,這死可不有草率行事。她可不想讓這個丫頭未來壞了她和大王的事。壞了她們整個棠家的榮華富貴。

    所以她才會在那一天,在她的父親處理蓬蒿的時候上大廳為她說話。她一番話,把那個丫頭送到了誰也不知道的遙遠的地方。

    那時候,她送她走的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自己究竟有多麼大的好處。直到那一天,齊王醉倒在她的玉苑宮裡,流著淚叫著那個丫頭的名字的時候,她才知道果然是那個丫頭。是那個丫頭讓她成為了玉苑夫人。

    再後來,有一度,齊王曾經把她的玉苑當做了離那丫頭最近的地方。他不高興了,他會來,他來,他只是聽聽她說說那個丫頭。他來,他也只是給她說說那個丫頭。他從來也不對她有什麼熱情。只是在意亂情迷的時候把她當做了那個丫頭,才會有一絲絲的溫情。

    在這六年的日日夜夜裡,她說了太多的那個丫頭的事。她也聽了太多的那個丫頭的事。她知道了齊王是如何認識那個丫頭的。她知道了那個丫頭在齊王心裡的至高無上的地位。她知道齊王叫那個丫頭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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