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的女奴 鳳棲碧落 第226章 一曲相和鳳求凰(2)
    齊王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裡的那個聲音。靈兒,是的,是靈兒。她是他的靈兒。是嗎?不是,她是犬戎的公主,她是月奴公主?可是,她怎麼和靈兒有著這樣象的形體。這樣相同的氣質?靈兒,她?天啊,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齊王在心裡暗暗叫著自己的名字,「因齊啊因齊,你有病啊,見一個人就叫她靈兒。你可真的病的不輕啊。」

    可是,他卻身不由已的走下了王位。

    「大王入殿,行禮。」

    在宗伯的聲音還沒有響起來的時候,他就走下了王座,他一直走下去,走下去,一直走到了那個白衣人兒的身邊。

    他走到她的身邊。他伸出手,他的手牽著了她的手。他的心裡一震,那個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就像當年,他在潭邊牽著蓬蒿的手,那種寧靜的感覺。好多年,從來也沒有哪個女子能給他帶來的感受,又來了。在這個大殿上,這個莊嚴的時刻,他在一個陌生的女子身上卻找到了一種夢想多年的熟悉的感覺。是嗎?是他瘋了,是嗎?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牽著這雙手,他要牽著這雙手,他牽起了這雙手,他就不想放下了。他就這樣,牽著這個白衣人兒的手,他轉過身,面向他的臣子們。他聽到宗伯的聲音在大殿的上空響起來。

    「威王六年,冊封玉苑,青柳,西宮三夫人。禮成。三夫人叩謝王恩。」

    「謝我主王上聖恩。」

    棠姜,莫莉兩女跪地謝恩。

    這些聲音裡有一個聲音,那個聲音穿透了歲月的長河,就這樣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入了齊王的心裡。擊打著齊王脆弱的心靈。「蓬蒿,蓬蒿。」他握著她的手的手抖著,他的人幾乎要站不住了。他的手幾乎是粗魯而又僵硬的握著她的手。他這樣的握著她的手,使她不能像另兩位夫人一樣跪下身子謝恩。他又把她抓的那麼緊,那麼近,這讓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他的身上發出來的一樣。

    他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也不知道他接下來該做什麼。他只是這麼抓著她的手。他的人整個的陷入一種瘋癲之中。他的心裡只響著那個名字。他甚至沒有想過要揭開她的面紗看一眼那面紗下面的臉。他只是這麼緊的抓著她的手。就像冰雕泥塑的一般。

    他是誰?他不是齊國的大王嗎?

    月奴的心裡有一絲的疑惑和不安。這個男人,他為什麼這麼的抓著她的手。他的手心裡是如此的溫熱,如此的寬厚。他的手,為什麼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他認得她嗎?為什麼他的表情好像是認得她一樣呢?

    這個男人,他該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可是,為什麼,他卻讓她如此的心安呢?就像他現在這樣失態的抓住刀她的手,為什麼她的心裡沒有一絲的厭煩,相反還有一絲絲不晚覺查出來的欣喜呢?為什麼?她的心一向是心如止水。為什麼,會是在現在?為什麼會是這個人?

    月奴抬起頭,在面紗的掩蔽下靜靜的打量著這個高大的男人。他的臉,他的臉。天啊。他真的就是那個畫中人。他真的就是那個夢中人啊。天啊,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是她的夢中人?為什麼她的夢裡會有他?他只是一個陌生人啊?為什麼?

    他真的是那個夢中的溫情的悲痛的男人。那麼他的靈兒又是誰?那個夢中的女子,那個叫靈兒的女子,那個讓這個男人悲痛欲絕的女子又是誰呢?她,他,他們,又為什麼會在她的夢中啊?

    「禮成,三夫人回宮。」

    宗伯高聲的喊著,

    「禮成,大王上坐。

    宗伯更高聲的喊著,

    「禮成,三夫人回宮,大王上坐。」

    宗伯高聲的喊著,他一連聲的喊著,他在提醒著失神的齊王。他不知道大王為什麼會失神,但是他知道在這樣的場合提醒大王注意禮儀是他的職責。

    在宗伯一連聲的高喊中,齊王回過神來。他很不情願的放開了那雙小手。在那雙手從他的手心裡抽離的一瞬間,他感到了心裡的一陣空蕩蕩。就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失掉了一樣。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可是,他的心已經很明白了。他喜歡這個女子,這個北國的月奴公主。他喜歡她。什麼也不為,沒有理由,沒有原因,他喜歡她。他只想抓住她的手,一生。

    一生這個念頭一落入齊王的腦海,他自己倒是嚇了一跳。他這是怎麼了。這個月奴公主只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女子而已。他怎麼會對她?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了。

    他坐在高高的王位上,他看著三夫人慢慢的退出大殿,他看著那抹纖巧的白影子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他的心裡馬上又充滿了煩燥。他這是怎麼了。他不知道,難道是自己病了嗎?

    又難道是他這麼多年來思念成疾,見了一個象蓬蒿的人兒就如著了魔一樣嗎?

    不知道,不知道,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她會給他這樣熟悉的感覺呢?

    為什麼?

    她的聲音,她的體味,她的小手,她的氣質。

    為什麼都這樣的提醒著他,這樣的熟悉呢?

    那麼,她的臉呢?

    面紗下的那張臉又會是怎麼樣的呢?

    ……

    在高高的王座上,在喧囂的宴會上,在圍繞的群臣中,他,齊國的大王,新婚的齊國大王深深的陷入了沉思。

    齊王大婚的這一個夜晚,整個的臨淄城都陷入了一片狂歡的海洋。但是有一個地方,有一個人卻是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這就是距離齊王的寢宮太和殿一牆之隔的玉苑。此時的玉苑裡沒有一絲的燈火。就邊宮女們也不再來往穿梭。她們也都知道主子的心裡不好受。想來是誰也是不會快樂的。本來齊王無後,大家都知道宮裡也就只有三夫人的位子最高了。三夫人只立了一個玉苑夫人。另兩位夫人空缺。這一缺就是六年。六年是一個不小的光景。宮裡的人心裡都清楚。在這個宮裡除了王上誰最大。那就是玉苑夫人了。她可是末來的齊王后啊。這是誰都明白的事。

    說起來這個玉苑夫人倒也雅致,為人謙和。哪個宮人也不能說了她的錯處去。在這宮裡,王上的脾氣是最壞的。一個不高興,別說一個小小的宮人,就是嬪妃和侍妾們,也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殺頭的。只有這個玉苑夫人不怕王上。也只有這個玉苑夫人,王上才會給她一個笑臉兒。在玉苑夫人的寢宮裡的王上是相對來說脾氣最好的時候。這是六年來宮裡的人都明眼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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