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斯默默跟在我身後,僅三步之遙,一步不多,一步不少,拿捏得恰到好處。
我停下來,笑道:「危將軍,我也不與你繞彎子了,咱們開門見山吧!」
「公主請講。」他的聲音低沉磁性。
「聽說,我這一路都是由你護送的?」
「是。」他惜字如金。
「那你是什麼時候抵達朱雀國,又是什麼時候返回的呢?」我盯著他的臉問道。
他略微遲疑,臉上波瀾不驚,平靜的說出日期。
我冷聲道:「危將軍,你不是個會撒謊的人!」
危斯瞳孔猛收,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出了紕漏。
我依著廊柱坐下,把玩髮梢,嬉笑:「撒謊的時候光注意面部表情是不夠的,還要注意眼神,重點是眼珠千萬不要轉。」
「公主說的屬下聽不懂。」他秉著死鴨子精神,嘴硬。
「呵呵,那說點危將軍能聽懂的!早在四年前,我就應該抵達玄武宮了吧?為什麼這裡的每個人都說我才來一個多月?這中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我為什麼會失憶?危將軍可知故事始末?」
危斯堅毅的身軀微微一晃,黑眸中射出異樣光芒,卻還是一口咬定:「屬下不知道,希望公主不要因為空穴來風,妄加猜測!」
「哦?」我一挑眉,「真是我在胡思亂想嗎?看你長得忠厚老實,編起瞎話來,倒是一點都不含糊。我只要隨便送封信去朱雀國,就可以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妄加猜測了!」
危斯沉默不語,丫嘴巴真夠嚴實的。
「危將軍如果肯賣我這個人情,我定將銘記於心,並且守口如瓶。」我威逼利誘著。
危斯衝我拱手抱拳,躬身施禮。
「後宮之地,屬下不便久留,告辭!」
嘿嘿,想逃?
我攔住他的去路,「將軍留步,今天不問出真相,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危斯被我弄得左右為難,進退不是。
我遠遠瞥見一抹黑色身影,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既然危將軍不願相告,我也就不為難你了,最後一句話……」我湊到他耳邊,「就是……」
腳下一滑,人衝他倒去,他驚訝的伸出雙手扶住我,我貼著他輕聲道:「你不說我只好去問他嘍!」
黑影閃過,冷香襲來,一隻手臂勒住我的腰,將我帶入溫暖懷中。
澹台澈二話不說,扛起我就走,我趴在他肩膀上衝危斯拋了個媚眼。
「謝謝危將軍如實相告,我一定會為你保密的!」
想也知道澹台澈現在的臉色有多難看,丫典型的大男子主義,沙豬情結。
「老公,方便的話,能不能麻煩你放我下來,我想出宮去體察下民情,順便弄清楚一些事情。」
澹台澈扯下我腰間玉牌,抬手就摔。
「你敢!這是父王賞賜的東西,你摔它就是對父王大不敬!」
澹台澈放下我,力氣大到我以為自己會被種進地裡,他攥緊玉牌,衝我低吼:「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環顧四周,巧笑嫣然。
「我們找個可以說話的地兒吧!」
北風嘯,青絲舞,馬蹄翻捲,積雪如煙塵。
澹台澈擁著我一路策馬狂奔,直跑出玄武皇宮。
我在馬背上顛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穿越到古代這還是第一次騎馬,感覺——很糟糕。
我死死揪住他的前襟,才不至於飛下馬去,小說裡那種美人英雄共乘一騎,策馬揚鞭,馳騁江湖的豪邁感覺一點沒有。我只知道,再任由他這麼顛下去,胃裡的隔夜剩飯就要嘔出來了。
「你想帶我去哪?」一張嘴,冷風嗖嗖灌進肚子裡,我大煞風景的打了個響嗝。
澹台澈勒住馬韁,突然停下來,我的頭重重磕在他胸前,撞得生疼。
靠,丫是鐵打的?
冷冰的聲音似乎摻雜了莫名的溫度,頭頂迴盪。
「是你讓我帶你走的,是你說就算世界盡頭,十八層地獄都會跟我去的!」
「還有呢?」我眼光霍霍的追問。
「沒了。」
「你撒謊!」我揪著他的衣服搖晃,吼出心中沉積已久的話:「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麼?我的記憶裡究竟該有誰?」
他冷冷的看著我,眼神銳利如刀刃。
「丟失的記憶你只能自己找回,在你心裡的有誰,跟我沒關係!」
我的手頹然滑下,衝他苦澀一笑。
「你承認了是嗎?我不是剛穿越到這裡的,我真的丟失了很重要的記憶。」
腰間力道加重,他瞪大眼睛詫異道:「穿越是什麼意思?」
我扭開頭不看他,聲音飄散在冷風中。
「在我心裡究竟有誰,你真的不在乎嗎?」
遠處的山脈被白雪覆蓋,連綿起伏,好似女人優美的**。幾株蒼松傲然伸展,針狀葉子一簇簇探出來,宣示著剛毅不屈的堅持。
狂風身後驟起,他的墨發拍打著我的臉,與我的青絲糾纏在一起,模糊了視線,擾亂了思緒,剪不斷,理不清……
乾燥溫熱的手掌穿過我的發,扭過我的頭,青絲纏住他的手指,系成結。
「無論你心裡有誰,都只能是我的妻子!」
唇上的吻彷彿是無法磨滅的烙印,堅定決絕。
為人女者,不可挽髻,為人妻者,不可散發。
據說,古代女人的髮髻只有丈夫才可以解開,新婚之夜,男女雙方會各取一撮長髮相互纏結以誓愛情永恆,此即為「結髮」的由來。
結髮同心,以示生死相依,永不分離。
我凝望著面前這個即將成為我丈夫的男人,抹不去的酸楚與傷感,心頭縈繞……
————————————————————————————————————
PS:三兒的作者群已經成立,群號的留言公告裡。
今天我有兩更哦,親們是不是應該用票票留言啥的鼓勵鼓勵人家啊?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