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見此竟然輕叱一聲,依然不答話。鐵勒略大聲道:「鐵某曾與幽陰谷的多人交過手,見他們多數是啞巴!不知此女子……」
明島主微微一笑,手捋美髯道:「鐵大俠放心,此女一切正常,聽門下弟子說此女名喚『竹心』,生性伶牙俐齒!這兩日下來,罵人的功夫好的很哪!」
藺慶聞言一動,『竹心姑娘』?莫不是就是此人送羅青回風越鎮的?她怎的會被東溟島弟子囚禁的?說罷細細看向竹心,又見方才押送竹心的東溟島弟子離自己僅一步之遙,便上前問那修眉長臉,留有短鬚的東溟島弟子道:「敢問,這位大哥是何時將她擒住的?」
那東溟島弟子略有幾分得意的輕聲道:「這幽陰谷的人狡詐多端,向來隱於暗處,多半也都不會獨處。說來甚巧,丁酉日我與大師兄去客棧結算定金時,竟見到了這女子,跟蹤後見她孤身一人,這女子武功遠在大師兄之下,自然手到擒來!」
藺慶心中微怔:「那是何時辰?哪間客棧?」
那弟子見藺慶如此詢問,也有些詫異,仔細看了藺慶一眼,仍道:「初入風越鎮,我們本欲住在悅豐客棧,後來隨師父移居凌風山莊,已經比較晚了,應當是丁酉日戌時罷!」
藺慶不待他說完,已經心下明瞭,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當日,自己與子容二人遍尋不到客棧空房,到了悅豐客棧,就是巧遇東溟島退房,而羅青平安回來就是丁酉日酉時後,那竹心離開風越鎮自然便是酉時與戌時之間!這麼說來,這位竹心姑娘確實是為了送羅青而落於東溟島之手的?!藺慶搖了搖頭,心道,『幽陰谷的人狡詐多端,如今襲月還昏迷不醒,阿史那忠劇毒纏身,不是是幽陰谷所賜麼?』竭力使自己硬下心腸,卻始終縈繞心頭,眾門派的出謀劃策,他已經有些失神了!
藺慶隱約聽得有聲音在耳邊,回過神,轉過身卻見冉若儀深深的看著自己,只聽她道:「表哥,明島主建議你也來說道說道此女如何懲治!」
藺慶一愣,只聽封莊主道:「明兄的建議不錯!眾位可能有所不知,這位藺少俠乃我朝能人,自小受少林寺曇悲方丈,曇宗大師教授武藝,深受當今朝廷的器重,被譽為『大唐御捕』,想當年曇宗大師施展少林絕技,助秦王狙殺王世充,後蒙皇上冊封『大將軍』,曇宗大師的氣節令世人景仰,如此足以證明我江湖中人的俠肝義膽,如今大師的弟子行俠仗義,據封某聽聞,藺公子短短幾年間,捉拿了不下十名惡貫滿盈的盜賊,乃一位真正的少年英雄!封某說一句得罪陸夫人的話,這藺少俠的少林『龍形劍法』深得曇悲方丈真傳,或許還能和夫人的『清角劍法』有得一比!呵呵呵呵。」
眾人聽封其行如此誇讚一名少年,不由的對藺慶刮目相看。要知道『紅衣娘子』的『清角劍法』乃得自一位堪稱天人的隱士相傳,江湖中有誰不羨慕『紅衣娘子』的『清角劍法』?早有聽聞這位朝廷的『御劍公子』葬了莫斬愁,如此一來關注的人愈發多了!藺慶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聽得封其行又正色道:「所以,藺公子的行事朝中認可,我江湖中人也是景仰的。藺少俠,幽陰谷行事素來殘害無辜,若是依法又當如何?」
藺慶見幾十雙眼睛看著自己,緩緩轉首看向竹心,竹心似乎是有些詫異,也抬頭看向藺慶,面目忽然靈動道:「藺慶?」
眾人未料這少女竟然毫不畏懼的先開口,又聽竹心不在乎道:「何必搬出一套一套的來嚇唬我!落入你們手裡要殺便殺,你當有什麼稀奇?」
藺慶俊朗分明臉上竟然被她激的一愣:「姑娘何必如此固執,封莊主好言相勸,將功折罪未嘗不可!」
『紅衣娘子』怒道:「藺少俠何必與這小妮子多費唇舌!無恥妖女,殺你一千遍也不嫌多!對你客氣當福氣麼?」
竹心厭惡的看向她,靈動的雙目一轉,隨即瞇瞇笑道:「這位陸夫人閨名可是叫香惜?」
陸夫人一愣,眾人也是驚異,這陸夫人的閨名還真沒什麼人知曉,江湖人都只知道她與『黑風客』秦河少年時,有幸得隱士『東嶽神指』慕清角指點過劍術,此後武藝精進,出道以來備受尊敬。
這慕清角長居泰山,與崑崙山不凍老人一樣甚為傳奇,不凍老人傳說得西王母點化已具仙骨,年紀不下百歲,人稱崑崙仙老。江湖中傳言甚多,一直被合稱『東神西仙』,卻都無人能清晰的描述出樣貌,後來『紅衣娘子』嫁於崆峒派大弟子陸本遙為妻,她師兄『黑風客』也是個行蹤不定的人,江湖中也很少出現。武林中對於她和她的夫君崆峒掌門,還是這位掌門夫人的名頭大些。
此時陸掌門站在夫人身旁,不由詫異的對竹心道:「你怎麼知道的?」眾人一聽,看來還真叫香惜!
竹心看了一眼陸掌門卻忽然唉聲歎氣道:「香惜妹子,你好狠的心哪!你我自小青梅竹馬,何曾想卻嫁給那個文弱書生,我活著與死了,又有什麼干係,你也……」『啪』的一聲響亮而清脆的聲音在竹心的臉上響起,眾人還不及回過神,陸夫人已經一巴掌打斷了竹心裝模作樣的哀歎,只見她臉上深深的五指印,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陸掌門臉色也是一陣蒼白,陸夫人更是臉色難看,喝道:「無恥妖女,滿嘴胡言亂語!」她怒罵聲未落,有一名凌風山莊弟子跑進庭院,卻是白淨修長的謝茗淨,直到封其行身邊道:「師父,莊外有兩名幽陰谷的女子想要硬闖山莊!弟子們已經與她們糾纏了一會兒!」
封其行卻是毫不驚訝道:「可是當日壽宴的那兩個女子?」
謝茗淨恭謹道:「回師父,林淺淺和她婢女的武功弟子領教過,這兩名女子武藝還遠不及她!單憑這兩名女子,弟子等還不足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