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九宵道:「至於你我另有安排了,你得去一趟玉臨國,看看你師弟睿兒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玉臨國國主,明明知道雙眸被毀,除非大羅神仙,否則誰能讓平王雙眸復明呀,真是的,所以你得去玉臨國看看。」說完便對風雪兒說:「雪兒,你好好準備一下,我們明日一早起程。」
「是——。」
目送王九宵離去,藍千尋無奈的苦笑著追了出去,「師傅,你等等,可不可以商……。」
空空如也的門口,師徒倆的聲音還在空中飄著,風雪兒勾唇淡笑,對於這個尋花公子藍千尋似乎又有了另一種認識。
隨即側身,綾袖飄逸的微揚,曼妙的身姿微旋步子,踏向了窗前……。
風雪兒內力盡喪,自顯得比以往柔弱了許多,稍不注意就會氣喘噓噓,成了藍千尋口中貨真假實的『大家閨秀』。
昨夜決意今日起程前往楚府的,不料竟在一場突如其來的風寒中敗下陣來,風雪兒堅持要與王九宵按計劃離開,卻還是讓藍千尋的堅持而留了下來躺在床上休息了一個上午,用過午飯吃過藥後,風雪兒坐上了前往楚家的馬車。
昨日見到的馬車突然的加大了許多,車內軟座上又鋪了兩層錦被,不論是坐是躺都十分適宜。如此細緻入微的心思,他不相信風雪兒躺在床上木頭,坐在這裡還是木頭。
臨行前,王九宵已交待了藍千尋一些事情,風雪兒只顧著頭暈倚在車內,帷簾掀開後,王九宵坐了上來,而藍千尋則是憂心忡忡的看著風雪兒說道:「好好保重自己,我會盡快把事情處理完然後跟你們會合。」
風雪兒恍忽間彷彿看到了一雙不理解的眸子,那眸子裡有軒轅冷昊一樣的深情,有南宮辰一樣的不捨,想來那說話之人是誰,便想再仔細聽時,微掀帷簾的手已然消失,只有簾角還有著一絲輕微的搖晃。
馬車起程了,駕車的是瓊花谷的專用馬師,不難清楚他駕車技術,一路行來真是平穩得當。
風雪兒早已暈睡了過去,王九宵並不是不能把她治好,只是這風寒之症最忌休息不足,如今又隨他在奔波,怕是一時半會不得消停了。
替她掖了掖胸前的被子,擦拭著額上的細汗,看著她縹緲絕美的玉顏上那緊擰的柳眉,便知道她在做惡夢了,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口中一直呢喃著:「皇叔走開,不要碰我母后,不要,父皇你在哪兒,快來救救母后,救救雪兒……,不要……不要……。」
金針探下頭上的穴位,風雪兒這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他不想問風雪兒遇到過什麼事情,但從此情形看來,那應該是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夢魘罷。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風雪兒醒來時,馬車仍然在繼續前行,支手撐著身子,只覺得頭頭欲裂,渾身泛力,輕擺頭想清醒一下,待青絲垂落秀肩後,斜眸看到了王九宵正閉眸休憩。
心下長長的舒了口氣,輕掀了簾幔看向車外。大地還未有意回暖,入得眼來的皆蕭條一片,平靜的看著這荒蕪的景致,許久都收不回遠遊的思緒,直到有人伸手遞上來一青色小瓶,風雪兒才鬆下掀簾的手回眸。
原來王九宵並未睡著,但仍閉著眼睛不願睜開,「大病初癒,身子正虛,這裡沒有可補身的,先將這瓊花玉露服下吧,可保你有說話的體力。」
抬力接過瓊花玉露,綾袖隨著車輛前行的力量而顫抖,服下之後,風雪兒輕聲道:「謝謝。」
王九宵沒有聲音,風雪兒不禁抬眸,那張緊雙眸的臉似乎看起來要比平常嚴肅,這倒讓她有些意外?難道只有跟藍千尋在一起的時候,他的行為與言行才會像個稚子麼?
「是在懷疑我這張老臉能生出你這樣標緻異常的女兒麼?放心吧,我說你是我女兒,絕對不會惹人生疑的。」
「呃——。」風雪兒立即訝然的收回方才內心的思忖,原來他不挑人的。
「我睡了多久了?」風雪兒將裝有瓊花玉露的瓶子遞給王九宵,問道。
只聽一聲歎息後他睜開了眼睛,那雙似血的瞳眸讓風雪兒不由自主的發悚,若不是稍稍瞭解到他的為人,自己定然會膽寒生怯罷。
他含笑回答,「你都睡了很多天了,怕你連說話的力氣都消失,才給你喝瓊花玉露。」
心下微緊,很多天?
看著她微擰的秀眉,王九宵說:「不用擔心,時間還有的是,不會耽擱你去麒麟山莊替我賀壽的。」
勾起一抹冷笑,他真是自己的『爹爹』麼?竟能如此輕易的看穿自己的心事,未曾啟口,又聽他說道:「你還是顧好自己,如果可以還是讓功力恢復了再行事罷,我可不想初為人父的喜悅就這樣沒了。」
無奈的笑問:「那麒麟山莊藏龍臥虎不成?」
王九宵忽來若有所思的一笑,道:「那柳莊主由一個後生坐下莊主之位,如今數年過去了,他不但甚得人心且樂善好施,是武林公認的仁善先生。」
隨即明白他若有所思一笑的含意,再想到此行的目的,自己的行事一定得加倍小心才是。「還有多久能到楚府?」
王九宵撩開車簾子,看向窗外不停往後逝去的景致,道:「夕陽西墜,晚霞漫天之時。」
車外寒冷的冬風呼嘯而過,掀起輾轉迴旋落定的枯葉又飄得很遠很遠,彎延綿長的道路,彷彿看不到盡頭的。
「可有男子著身的衣物?」風雪兒撩簾看到夕陽西下,周邊的雲彩開始變紅,忽然想到什麼,垂下手臂後側眸看向王九宵輕輕的說。
「男子的衣物?」不解的看向風雪兒,王九宵道:「要男子衣物作何?」
風雪兒黯然垂眸,手輕撫著右手腕處那一點赤色,王九宵道:「這裡沒有集鎮,現下只有我的衣物,堅持到楚府便可央人換下。」
頜首時淡笑應允,王九宵遞給她衣服時說:「可有力氣換衣服?」
風雪兒輕輕的搖了搖頭,她討厭現在的自己,身子柔軟,手無縛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