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帆和陳皓低語了幾句,談話繼續進行。
事情的性質發生了根本的變化,現在連「訊問」這個詞也不能用了,所以,陳皓說話的口氣也適時地進行了一些調整。
李雲帆扔給成有禮一支煙,成有禮接過煙頭,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火柴,把香煙點著了。他已經不像先前那麼緊張了。
「請問,李桂蘭除了和你有這種關係之外,還和誰有瓜葛?」
「不好說。」
「難道你不知道她和章國森有關係嗎?」
「你們連這個都知道啊!」成有禮二目圓睜,一臉驚異。
「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維繫你們之間的關係的是什麼呢?」陳皓怕成有禮聽不懂他的話,又補充了一句,「李桂蘭和你保持這種關係,她圖的是什麼呢?」
「這個……」成有禮一時語塞。
「你不要擔心,我們是不會說出去的。」
「這和章國森家的火災好像挨不上哎。」成有禮面有難色。
「挨上挨不上,現在還不好說,她和你在一起,到底圖什麼呢?」
成有禮的下頜骨抖動了幾下:「她男人——陶子——那個不行——陶子就是她男人。」
「還有呢?」
「她最早是跟我談的,因為我們成家的成分不好,他爹李拐子死活不同意,後來就嫁給了陶子。結婚後的第三天,她跑到小鬼溝後山竹林裡來找我——我當時正在那裡砍竹子。」
「還有呢?」
「沒有了。」
「經濟方面呢?」
「你們每次在一起都是光滑滑的嗎?」李書記對陳皓的問題進行了通俗化的解釋,意思是:你和李桂蘭在一起就沒有付出一點代價嗎?
「咱們倆是她情我願。」
「你們現在還有這種關係嗎?」
「早就斷掉了。」
「什麼時候斷的?」
「一九六七年——我和臘梅結婚以後。」
「李桂蘭有沒有向你隱瞞她和章國森之間的關係呢?」
「沒有。」
「她有沒有跟你談到章國森,她為什麼要和章國森保持那種關係,他們兩人的年齡相差那麼大。」
「她沒有說,不過……」
「請講。」
「我——我想起來了,李桂蘭有一對金手鐲。我以前沒見她戴過,可能是章國森送給她的,她很少戴——手鐲上有一隻鳳凰。兩頭細,中間粗,有這麼寬。」成有禮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從他比劃的寬度看,大概有一公分的樣子。
「章國森很有錢嗎?」
「說不好,誰都摸不清他的底細。」
「他家過去不是貧農嗎?」
「他後來不是當了團長了嗎?章國森回來以後的第二年就蓋起了三大間瓦房,框起了一個大院子。我猜想,他一定是在部隊撈了一大筆錢。俗話說得話好,『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發』。」
「章國森是怎麼回梨花塢的呢?」
「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的梨花塢,就像從地底下鑽出來的一樣,在地裡幹活的時候,有人說章國森回來了,大家都不相信,因為誰也沒有看到他回來。」
「你是說章國森是偷偷地潛回梨花塢的嗎?」
「不錯,有人在他家看見了古怪。」
「誰?」
「狼子溝的范學兵。」
「他看到了什麼古怪?」
「有一天,他到章國森家去上份子——章國森他娘過壽,范學兵在他家的堂屋的大桌子上看到了好幾個香煙頭,還有酒瓶和酒杯。」
「章國森他爹不抽煙,不喝酒嗎?」
「章國森他爹抽的是旱煙,他從來不抽這種香煙,更是滴酒不沾。二侉子有好幾次看見阿香在街上買酒和香煙。他家裡沒有男人,買煙酒幹什麼,難不成是阿香偷人養漢嗎?阿香可不是那種女人。」
臨結束談話的時候,成有禮特別提醒:「你們可以問一問三叔公,阿香和三叔公走得比較近,她經常幫三叔公縫縫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