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擊讓他受挫,而因為受挫,他回擊的力道更猛。
「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棋太的媽媽了……」他冷然哼笑,「你該不是也認真的想變成我的妻子吧?」
他眼底那令人起寒顫、打哆嗦的冷冽,教她忍不住渾身發抖。
她從沒這麼怕過一個人,就算是那天上門討債的流氓,都沒讓她害怕得全身打顫,但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足以摧毀她所有的熱情。
「也是,要是你真變成了我的妻子,到時拿到的可不只是十分之一的財產。」
他此話一出,珠樹氣得給了他一記耳光。
他陡然一震,兩隻眼睛像是要殺人似的瞪著她。
「這……這是你自找的。」她的聲線顫抖得厲害,卻還是倔強的瞪視著他……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她,沉默不語,若有所思。
她看不出他是生氣還是震驚,因為他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及情緒。
她知道自己不該動手,而且她也真的很後悔。但是,他真的太過分了。』』
當初主動說要幫她還債的人是他,他怎麼可以說得好像是她貪戀他的財富才嫁給他呢?
「我……我不會道歉的,是你……嗄?」
突然,他伸出雙手將她一拉,她毫無防備及反應駐力的撲進他懷裡,還沒回過神,他的大手已捧住了她的臉。
「你做什……唔。」
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他低下頭,狠狠的、重重的、懲罰般的吻住了她的唇。
這不是她的初吻,但絕對是她這輩子感受過最差勁的吻。
她想推開他,但他卻牢牢的箍著她的身體,用力的擠壓她的嘴唇。
這吻像是在對她說——「你什麼都不是」。
她感到受辱,眼淚又忍不住的落下,甚至哭出了聲音。
終於,他以宣示自己擁有主控權的方式推開了她。
「這也是你自找的。」他冷冷地說。
她咬住下唇,免得自己哭出聲音。轉過身,她跑出書房,衝下樓去。
打贏了一仗,拿回了主導權,都臣以為自己會感到得意,甚至是安心。
但沒有,他的心情變得更沉重了。
像是一顆沉甸甸的鉛球綁在心上,重得讓他幾乎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馱起它。
他對她做了非常惡劣、可怕的行為,那是他連對自己的前妻都不曾傲過的。
為什麼他會失控至此?她只不過是個普通平凡的女人,而且住進他家不過才幾天的時間。對一個按理說對他完全不構成任何威脅的女人,他竟反擊得如此猛烈又徹底,是因為……對,是因為她有著令他感到焦躁的存在感。
可愛?昨晚當他枕著她的大腿睡覺時,她是真的覺得他是個「可愛」的人嗎?
直至今日,他不管在任何人的眼裡,都是個可敬、可怕,甚至是可惡、可憎的人,而她竟覺得他可愛?
他必須說,對一個說他可愛的女人如此冷酷,他是後悔的。
但這不就是他的目的嗎?傷害她、跟她劃清界線,然後也確保了自己的安全。
誰先被誰抓住,誰就輸了!這是個放諸四海皆准的遊戲規則,不管是在商場上,還是人與人的關係上。
他不想被誰抓住,他想當抓人的「鬼」。
「少爺?」穿著睡衣的河野神情驚慌地街上樓來,「珠樹她怎麼跑出去了?」
珠樹?十分嚴謹老派,直至現在還是少爺少爺的叫他的河野,居然已經直接喊她的名字?
她改變及影響他人的能力果然不容小覷。而他,也差點兒被她給攫住了。
「由她去吧,我們吵了一架。」他說。
「吵……吵架?」河野一臉困惑,「你們怎麼會吵架呢?」
河野這句話像一支箭矢,咻地一下射進他心裡。
是啊,他們怎麼會吵架?又怎麼有架可吵?說了不會愛上對方的他們,只不過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為何會針鋒相對、兵戎相見?
「現在已經這麼晚了,她要去哪裡?」河野擔心極了。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還怕被拐走嗎?」他不想讓河野發現到他內心的波動,裝現得越加冷漠。
少爺……」河野一臉憂心,「我看我出去找她好了,她應該還沒走遠。」
「不必了。」他語帶命令地阻止他,「她跟我訂了契約,還怕她不回來嗎?」
「可是……」
「行了。」他打斷了河野,「你去睡覺吧。」
「這……唉。」河野不敢違逆他的命令,只好無奈一歎,默默的回房。
珠樹無處可去,只好一路走回櫻台的老家。
想薊可惡的他,她又氣又難過。
他以為她是貪圖他家的錢,才對棋太好的嗎?換了是別人,她才不會答應這種莫名其妙的交易呢!
她想說大家既然都已經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了,也不好表現得太疏離,畢竟小孩是很敏感的,遲早會發現他們是對連「貌合{神離」都談不上的假夫妻。
她只不過是釋出善意,他就警戒得像是她企圖謀奪他的財產一樣。
搞什麼?她是那麼愛錢又工於心計的女人嗎?
她長這麼大,從沒遇過像他那麼冷酷又過分的人。他毫個猶豫,一點罪惡感都沒有的傷害別人,簡直像是從地底冒出來的惡鬼一樣。
她不會原諒他的!就算她打了他一耳光在先,她也不會原諒他強吻了她,還用言語羞辱她。
她要取消他們的約定,就算她一天得兼十份工,累到爆肝,也不要再當「間宮珠樹」。
「咦?」才剛走近道館,她就看見一個人影鬼崇的在門的張望。
不會吧?難道是小偷知道晚上沒人留在道館,所以想上門光顧?
可惡,她已經衰到連喝水都會嗆著,居然還有人打她唯一財產的主意?
好啊,她在氣頭上,正愁無處發洩呢!
這小偷來得正是時候,就讓她拿他來練練拳頭吧!
付著,珠樹快步上前,乘其不備從那人身後狠踹一腳。
「啊!」小偷往前一撲,摔在大門上。
「該死的小偷,我打死你!」掄起拳頭,她一把拎住他的後領。
他轉過頭來,討饒地哀道:「珠……珠樹,是我……」
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孔;她一怔。「哥?」
「你……你幹麼踹我?」直樹語帶抱怨的看著她。
她好一會兒忘了反應,只是木木的看著欠了一屁股債,然後自顧自跑路的他。
想到都是他害自己得嫁給那個沒血沒淚的惡鬼,她不知哪來的一股火直往頭頂竄,她再次握拳,狠狠的扁了他幾下。
「啊!你幹麼——啊!啊!別打了……」
直樹無路可逃也無處可躲,只能用手護住自己的臉,免得被盛怒的妹妹毀了容。
「你還敢回來?」激動揍了幾拳之後,珠樹氣喘吁吁的瞪著他,「你都不怕爺爺跟爸爸的鬼魂去找你嗎?」
他一臉無辜可憐樣,「我、我是被逼的……」
「被逼?」她氣恨地吼道,「難道是他們拿著槍押你去賭博嗎?」
「我是被他們騙去的嘛。」他心虛卻又委屈,「他們一定對我下了藥,不然我不會一直下注,一直下注……總之等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欠了三千萬了。」
聽哥哥說著這些瞎到爆,卻妄想合理化自己愚蠢行為的理由,她真不知該罵他還是可憐他……
「珠樹,我們家的道館現在是不是……」他試探地、遲疑地問道:「是不是被那些入搶走了?」。
見他眼底還有一絲的慚愧及懊悔,她心裡稍稍的感到安慰。
但就這麼原諒他;她可辦不到。
「托你的福。」她冷冷的瞪著他,「為了保住道館,你妹妹我把自己給賣了。」
聞言,直樹陡地一震,驚疑的看著她,「賣……賣了?」
「我簽了十三年的賣身契,任人魚肉了。」
「什……」他激動的抓住她的肩膀,難掩愧疚,「你……你下海了?」
她撥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下什麼海?我想抓你去填海才是真的。」
「可是你說你簽了十三年的賣身契……」
「沒錯,我現在是人家的後母。」她說。
「啊?」直樹瞪大眼睛,驚愕的看著她,「你、你說什麼?」
「有個莫名其妙的有錢人說他願意幫我還三千萬,只要我答應當他兒子的媽。」
「怎麼會有這種事?」他半信半疑,「珠樹,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她秀眉一擰,神情嚴肅,「誰跟你開玩笑?我真的簽了十三年的賣身契,直到他兒子十八歲之前,我都不能要求離婚。」
「你真的不是在騙我?」
她白了他一眼,「我幹麼要騙你?要不是他,我哪來的三千萬?」
「所以……真的有個有錢人拿出三千萬,只要你願意嫁給他?」
「嗯。」
「那你現在住在他家嗎?」
「廢話。」她沒好氣地翻了個自眼,「我已經是『間宮珠樹』了。」
「間宮?」他皺皺眉頭,若有所思又喃喃自語,「該不會是那個間宮吧?」
聽見他喃喃自語的不知在說什麼,她睇著他問:「你說什麼?」
他搖搖頭,「你不是搬到他家住了,怎麼現在……」
「我離家出走了。」她打斷了他,「我跟他吵了一架,還打了他一巴掌。」
「什麼?」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總之……我決定毀約。」她說。
「不行!」他激動的大叫。
她先是一怔,然後懊惱的看著他,「為什麼不行?」
「你傻了嗎?他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三千萬的有錢人耶。」他說:「你要是幫他生個小孩,搞不好他會給你三億。」
「喂!」她憤恨的朝他的頭狠K一記,「我才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暱!」
直樹摸摸被她K的地方,用一種「你一定是傻瓜」的眼神看著她。
「我知道你不是見錢眼開的女人,不過拜託你千萬不要做個見錢眼不開的笨女人。」
「……」她氣急敗壞的瞪著哥哥,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自己想想,有幾個女人能有這種嫁給好野人的機會?要我說啊,這根本是爺爺跟爸爸在天之靈保佑你嘛。」
「去死啦!」
她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來不及反應的他重心不穩的跌坐在地。
她伸出手指著他,語氣嚴厲地警告,「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我跟那個有錢的傢伙結婚,你就能雞犬升天,得到什麼好處。」
「什麼意思?」他疑惑的看著她,「我是他大舅子,看在你的份上,他應該會……」
「休想!」她嚴厲的直視著他,「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他不會因為愛屋及烏就對你好,我也不會奢望從他那兒拿到什麼好處。」
「你怎麼知道他不愛你?」直樹蹙起眉頭。
「因為他兒子需要媽媽疼,而我剛好是他兒子現階段最喜歡的女人。」』
「只是因為他兒子喜歡你,他就替你還了三千萬,還娶了你?」他摩挲著下巴做思索狀,「依我看,他應該對你……」
「古橋直樹!」她沉聲一喝,眼神銳利,語帶警告,「別作不切實際的自日夢,那個男人是惡鬼,你最好別打他的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