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嗚嗚,悠然啊……」
女孩悲傷的哭泣聲,每一聲,都刺痛了他的心。
雲鷹澤瞇了眸子,陰冷地立在她身後。
聽到她哭泣,他就莫名的心疼。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就是打心眼裡去疼惜一個女人,不捨得她有一絲難過。
「發生什麼事了?」
雲鷹澤冷寂地問。
秋語兒渾身發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悠然……悠然啊,悠然掉下大河裡去了……悠然……嗚嗚,他掉下去了啊……不要他死啊,不要死啊……」
秋語兒完全嚇傻了。
只知道機械地哭,連身後問話的人是誰,她都沒有深究。
葉悠然陽光的微笑、淘氣的耍酷、靈氣的演奏、憂傷的哀怨,都一起湧進了秋語兒的腦海。
那麼鮮活的一個大男孩,說沒有就沒有了嗎?
他因為自己的生硬推拒,而忿然走向了絕境……都是因為自己,都是自己弄得!
秋語兒哭得悲痛欲絕,腦子裡嗡嗡的亂響,只有一個聲音在叫囂:都怨自己!都怨自己!
「悠然,我不能看著你死啊!對不起,對不起悠然,都是我的錯……」哭訴著,秋語兒突然爬起來,向前邁去!
「你幹什麼!」雲鷹澤出了一身冷汗,一把拽住了秋語兒的手,然後狠狠向回一拉,將她拉進自己的鐵懷裡,氣憤地大吼,「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還清醒嗎?你難道想跳下去?你不想活了?」
即便她是游泳高手,捲進大河的追天波濤中,也不一定可以生還。
雲鷹澤心尖還發酸的緣故是:秋語兒就這麼在乎葉悠然那個小子嗎?寧可追隨著他去死?殉情?
米白坐在橋邊,悶聲哭泣著。
悠然,你的個人演奏會,明晚就要進行了,你卻這樣撒手人寰……
秋語兒在雲鷹澤的懷抱裡,不停地使勁擰著,「放開我,讓我跳下去,都是因為我,他才會這樣的,他死了,我怎麼去面對人生,我還怎麼活下去啊……我也死,我也去死,悠然……」
將一個才華橫溢的陽光大男孩害死……這種壓力,她是無論如何也承受不起的。
她會歉疚致死!
雲鷹澤死死箍著女孩,微微閉上眼睛,太陽穴一下下凸凸地跳著。
「別哭了!」雲鷹澤低喝一聲,女孩被嚇得渾身一抖,聲音低弱了幾分,卻還是淚如泉湧,不停地抽噎著。
雲鷹澤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鷹目沉寂,幾分苦笑,托起女孩滿是淚痕的臉腮,深深地鎖著她,輕聲問,
「他死,你就不想活了?」
秋語兒點點頭。
還用說。人家一個大才子,因為自己死翹翹了,她還有臉活著嗎?傳出去,她不成了不用凶器的殺人犯了?
雲鷹澤卻不是這樣理解的。
哦,她愛葉悠然,到了沒有他,就不能獨活下去的地步!
心,被生生戳了一個鮮紅的大洞一樣,猛然痛得要窒息。
眉宇間皺了皺,眸風沉了沉。
一張臉,絕望的、糾葛的、痛楚地陰冷著。
「他活著,你才不會再哭?」
寒冷有力的手指,在她吹彈即破的肌膚上滑過,擦拭著她的幾顆淚。
秋語兒震住了,被他發自胸腔的一份憐惜震住了。
感覺哪裡有點不對頭,卻沒有多想,還是傻傻地點了點頭。
「嗯。悠然……死了嗎?嗚嗚……」
伏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嗚咽。
大手,輕緩地在她卷髮上撫過,對著夜空、寒風慘然一笑,沙啞地說,「別哭了,我不會讓你難過的。放心,他死不了……」
(☉o☉)呃……
秋語兒一怔,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男人便把她往苗亮懷裡一放,一個蒼鷹晾翅,嗖地一聲,躍下了大橋。
「啊!叔叔!」秋語兒心驚膽寒,脫口而出。
苗亮也是大驚失色,衝著雲老大優美的下落身影大喊道,「雲哥!雲哥啊!」
風很大,雲鷹澤在下墜的途中,蹭蹭地脫掉了外套,信手一丟。
傷心地一路苦笑。
語兒,有我去救你愛的葉悠然,你總該滿意了吧?才發現,自己這一身武功,這一身智慧,這一身財富和權力,在你面前,都那麼無力和蒼白。最終,我還是不能走進你的心,不能得到你的愛。你在乎的……是葉悠然……
語兒,別哭。即便你看不到我,我也不想你哭。只要能夠給你的,我都會盡全力給予你。
即便……是生命……
彭!一聲落水聲。
秋語兒瞬間成了木雕泥塑。
連哭都不會哭了,就那樣呆若木雞地看著黑黢黢的橋下面,僵住。
雲鷹澤……跳下去了?
他為什麼跳下去?
為了救葉悠然嗎?
他萬一……萬一……
苗亮正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還沒有想出來怎麼幫助雲老大的辦法,卻發現懷裡的語兒小姐,身子重心不穩,晃了晃。
低頭一看,心猛然一緊。
女孩已經翻了白眼,一口氣沒有上來,身子噗的軟了。
「小姐!」苗亮就勢抱著語兒,蹲在地上,急三火四地掐著她的人中穴,「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已經有很多手下,從汽車裡找出了繩索之類的工具,騰騰騰地跑下了大橋。
米白也跑下去了。
「小姐,你醒醒啊,你別嚇唬我啊,小姐……」苗亮出了一身汗,抖了膽子,用手狠狠拍了幾下語兒的臉蛋,秋語兒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眼睛未睜開,她就半躺在地上,嚶嚶地哭泣起來。
「阿澤……阿澤……」
苗亮全身凜在當場!
阿澤?……這麼親切的稱呼……雲老大從來不讓任何一個女人這樣喊自己……
小臉那麼蒼白,一頭卷髮嬌弱地披在腦後,她大大的眼睛裡飽含淚水,渾身發顫,說不成話,「阿澤……阿澤……」一隻小手顫抖著揪住苗亮的衣服前襟,咬牙說,「救、救我的阿澤……救他……」
苗亮被秋語兒將死的模樣嚇壞了,急急地說,「小姐你別這樣,我們老大沒事的,他是我們這裡內功最深厚,游泳技術最精湛的一個……他不會有事的,小姐……」
葉悠然墜入大河,她滿腔的情緒是自責、歉疚。
而雲鷹澤跳下去,她是鋪天蓋地的恐懼!是一份份壓迫窒息的揪心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