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栗埵、伊蒙阿唎耶．婆盧吉帝、室佛囉楞馱婆……
望著滿院的幽魂浮上天宇，我終於吐了一口長氣。
超渡亡靈這還是第一次，幸好還算成功，可一想到水默晗抱走母親屍身走時的決絕，黯然又籠罩心底。
「物是人非，人去樓空啊！」陰如長歎一聲，放眼觀望山下，悠悠道，「如今一切都結束了，也該是功成身退時！」
「什麼功成身退？」我一震，轉臉望著她。
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陰如轉向殘雪問，「是時候把解藥流進人間吧？」
重重地點頭，殘雪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
望著水龍頭裡流出的解藥，我和陰如相視一笑。
三天，三天之後一切都恢復如常，望著死而復生的人類，我的心終於回歸平靜。
「說說你是怎麼勸服妖王的吧？」趁著夜闌人靜時，我終於忍不住問殘雪。
他很專心的在看電視，眉梢輕佻，似笑非笑。
忙著插花的陰如回頭來望著我說，「對了，我還很好奇你們怎麼治好深月的呢？那天他傷得不輕！」
「除了他神龍還有誰有這辦法能令深月頃刻便恢復原狀！」我故意捧高殘雪，心裡其實灰黯一片。
那天若非我纏著殘雪硬要去崑崙，他就不會逼出龍珠，混雜千年真氣替深月療傷，若不是深月陪同我去，便不會自告奮勇救水默晗，一切也許都沒有這麼糟糕。
倘若我聽了殘雪的話，等除去冷碧後再思考解救水默晗的方法，也許一切都不是現在的狀況了。
也許是明白我的心情，殘雪居然說話了，「其實也沒什麼，當初我利用失蹤的時機去尋找五仙門主，目的便是希望她們能夠勸服剎血，要知她們與剎血情如兄妹。」
「五仙門主怎麼會聽你的話呢？」陰如更好奇了，索性連花都不插坐過來。
關掉電視，殘雪的目光移向窗外的星夜，仿似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我離開慈靜官回崑崙時，無意中救了紫瞳的命，她當時因練功而走火入魔，不是我以真氣續命，她早就……，所以說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一切都是因果報應。」
「是啊，」陰如歎道，「國師作惡多端，終於有了報應，蜂王與其不相伯仲，結果落得失心瘋，我們還得找到他才行，只有將群妖逼回妖界，才能插上杏黃旗！」
「你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如果你不介意，能否讓我跟你回崑崙繼續修煉？」
「什麼？你要離開我？」心一沉，我忙抓住她的手問。
「傻丫頭，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能夠去崑崙修煉，他朝得成正果是我的心願，也是我的目標！」
陰如拍了拍我的手背，露出個舒心的笑容。
「好，既然你都決定了我自然支持，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能夠找到蜂王！」殘雪說完便如一陣風的去了，我一想到所有人都會離開我，心裡便如千斤巨石般沉重。
「小安，你呢？有什麼打算？」
「我？我還能怎麼辦？你們全都離我而去，我……！」
望著我頹然的神色，陰如正色道，「其實你沒有考慮尋找水默晗嗎？我想他不應是個糊塗之人，倘若真的聽國師的話與你永不相見，那是愚孝！」
一提到水默晗，心中隱忍的怒氣便完全爆發，深月為了救他連命都不要換來的居然是這個結局，我對他還有什麼可說的！
沉下臉，我斷然道，「不，我沒想過找他，從他答應冷碧不再見我那一刻起，我便對他絕望了！」
「可是……！」
「不說了，我很累！」故意打了個呵欠，我起身走向房間。
陰如沒再勸我，也沒有跟上來，關上房門的那一剎，眼淚終於忍不住噴薄而出。
水默晗，難道你真的聽從母親的話，再也不與我相見了嗎？
一夜無眠，望著熟悉的天花板，我久違的小公寓，腦海裡反反覆覆閃現著這幾年發生的一幕一幕，一切都恍如夢境一般。
趁著殘雪沒回，我約了萁蕙、小優、海萱她們來聚餐，為了不讓陰如擔心，我必須裝出一幅興高采烈的樣子，否則她一定會走得不安心。
端菜上桌的時候，陰如終於忍不住問，「你真的想通了？」
「是啊，一切恢復往昔多好，也許有一天，我會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呢！」故意傻笑，我知道水默晗已經成了我心底永遠的傷痕，再也無法癒合。
晚餐很豐盛，陰如親自下的廚，煮的是火鍋，菜餚豐富，看得人眼花繚亂。
熱騰騰的火鍋、紅酒把氣氛推向了高潮，一杯杯的灌酒，熱氣直衝腦門，我感覺自己的身子彷彿都輕飄飄了。
房子什麼時候安靜的我已經不是很清楚，朦朦朧朧間感覺燈光一暗，似乎有人走向我，並輕輕將我抱起來。
「默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張俊臉在我眼前若隱若現，卻看不清楚是誰。
把我放在床上的那一刻，我拉住他的手問，「你去哪兒？能不能不要離開我？」
「小安……你醉了！」
很熟悉的聲音，仿似一盤冷水澆在我的頭上，瞬間便使我清醒過來，望著他的臉，我竟有些糊塗了。
「你是……你是深月？」
他沒有說話，只是坐在床沿看著我，夜光透過窗戶射進來，正好映在他的臉上，蒼白、憔悴使我險些暈眩！
「你……你是鬼魂？」瞪大了雙眼，我簡直難以置信。
那天，我明明看見他消失，怎麼又……
「是地藏王幫了我，」淒然一笑，深月伸手想撫摸我的臉卻停在半空，也許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他神色一黯，偏過臉不再看我，「原本我會灰飛煙滅，地藏王念在我幫你挽救人間有功，不惜耗費百年功力保住了我的魂魄，而且給我一個投胎轉世的機會。能夠擺脫妖的身份，是我夢寐以求的事。」
「真的嗎？」聞聽此言，我既憂又喜，憂的是從此再也不能見他，喜的是他終於可以墮入輪迴！
「今晚我便要投胎了，臨行前懇求地藏王讓我再來見你一面，可是，你似乎過得不太好，是嗎？」重新看著我，他的眼裡波光閃爍。
「不，」綻出個最甜美的笑容，我握住他冰冷的手說，「我過得很好，真的，我打算開一間驅魔靜齋，除鬼降魔，為民請命，你看好嗎？」
「好，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是支持你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深月忽然起身，我也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走到窗前，但見黑夜無窮無盡，漫天星光耀眼，輕風拂起我們的髮絲，仿如一雙溫柔的手在撫摸我們曾經破碎的心。
趁勢倒進他懷裡，我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沉醉。
真希望這一刻能夠成為永遠！
我相信，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這一刻，因為它在我心裡是如此的美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