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蛇共舞 命懸一線 第16節 比月亮還深的男人
    電視機裡正在播放大長今,我一邊看一邊磕瓜子,時不時偷瞄趴在窗台上假寐的深月一眼,自從早上回家後,他始終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只是默默的跟著我進屋,再默默的搬張椅子趴在窗台上,然後再也沒有動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跟著我,更不知道他是不是打算長住我家?

    真是奇怪,他放著家裡大好的房子不住,擠在我家裡算個什麼事兒呢?

    幾次三番,三番幾次,我終於忍不住問,「唉,你什麼時候走啊?」

    他還是不動。

    「喂,我問你呢。」

    轉過頭來,眼神冷得令人顫抖,我不自覺的向沙發裡面縮了縮,本想再不理他時,他忽然說,「我不走了!」

    什麼?

    我險些從沙發上掉下來,他不走了?什麼意思?他打算住在我家裡嗎?

    那怎麼行?我是女生啊,孤男寡女同處一室,被別人知道了怎麼得了?

    「不行!」我斷然拒絕。

    「由不得你!」他回過頭,繼續趴在窗台上睡覺,絲毫不理會我難看的臉色。

    真奇怪,明明是我的房子,怎麼好像他成了主人?

    抬頭看鐘,已經十二點多了,肚子也適時的抗議起來,我悶聲不響的從房間裡掏出一盒速食麵,用開水泡好了自顧自的享用。

    故意吸面吸得很大聲,我想讓他知餓而退。

    果然,他站起身來,我大喜。

    眼看他摔門而出,我戰鬥勝利般高呼萬歲!

    摸了摸亂糟糟的長髮,正打算睡個午覺時,他忽然又開門進來了,看著他手裡的鑰匙,我瞠目結舌。

    他什麼時候拿走了我的鑰匙?

    正疑惑時,他打開了手裡的黑色方便袋,只見幾盒香噴噴的飯菜展現眼前,饞得我口水直流。

    眼看他狼吞虎嚥吃完了所有的飯菜,我恨不得拿刀殺了他。

    將房門重重地關上後,我蒙頭便睡,昨晚的恐懼及疲倦令我很快進入夢鄉。

    等我再次醒為窗外已是暮色低垂,華燈初上。

    穿衣起床後,我好奇的看著正看電視的深月,他被劇情吸引得很深,眼睛半晌未眨。

    我進洗手間的時候,特意瞟了一眼電視,原來是球賽,難怪看得這麼帶勁。

    故意將門摔得砰響,我心裡十分暢快。

    洗漱完畢後,我挎上包包準備出門,他忽然關掉電視機,尾隨我走進樓道。

    「你幹嗎?」我不安地問。

    「從此以後,你去哪兒我都得跟著!」

    我險些昏倒,他跟著我做什麼啊?故意慢悠悠地下樓梯,邊給喻楓打電話約她吃飯。

    沿著街道一直前行,我竟沒注意斜刺裡疾馳而來一輛貨車,車燈映白了我的視野時,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身後忽然送來一股力道,將我硬生生拖回人行道,眼看貨車從我面前開過,冷汗沁了一身。

    回頭沖救命恩人苦笑,我客氣地說了句,「謝謝!」

    他不吭聲,目光卻掠向別處!

    坐在餐廳的角落處,響楓不停的問我,「從哪兒找了個這麼帥的男朋友啊?也不跟我說一聲,太自私了吧?」

    我翻了翻白眼,無話可說。

    「他叫什麼名字?你們是不是吵架了?他怎麼不過來坐?坐那麼遠往這兒看多累呀。」

    「你有本事叫他過來唄!」我故意調侃她。

    傻丫頭當真充起和事佬的責任走過去,可沒一會兒便耷拉著腦袋坐回原位。

    「怎麼樣啊?」我忍俊不禁地笑。

    她氣憤憤的說,「拽什麼嘛,怎麼說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竟然不理我,也不怕我在你面前說他的壞話啊!」

    我胸口鼓脹,忍無可忍的爆笑出聲。

    啪!

    頭頂挨了重重的一記,喻楓鼓著腮幫子埋怨,「你什麼意思嘛?怕我搶了你的男朋友啊?有本事讓他永遠別跟我說話!」

    無奈的長歎,真不知道她怎麼覺得我們像情侶,那人根本就是木頭嘛!

    吃完飯,我們無聊的在街上閒逛,深月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跟著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病!

    「唉,他挺關心你的嘛,一直跟著保護你!」喻楓總忍不住回頭看他,眼裡的纏綿令人痛惜。

    我不想跟她解釋,只是一直往前走,往前走!

    忽然,對面一道白影穿過我的身體,彷彿冰水淋了一身,我呆愣當場。

    「怎麼了?」喻楓奇怪的問。

    「沒什麼。」我急忙挽住她的手臂,臉色卻非常難看。很明顯剛穿這我的白影不是人,可他為什麼要從我身上走過去?

    想著月老說我「印堂發黑」,心裡便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小安,你看!」喻楓停在婚紗店的櫥窗前驚呼,我不得不停下來陪她一起欣賞模特身上穿的潔白婚紗。

    穿著婚紗的模特天使般美麗,我看著她的假臉發呆。

    「小安,將來我結婚一定穿這件婚紗!」

    我雖然聽見了喻楓的話,腦袋卻有些昏濁,眼裡的景像越來越模糊,模特的臉卻越來越清晰。

    忽然,她抿嘴笑了,咯咯的笑聲閃電般刺進我的耳膜。

    「啊!」摀住耳朵蹲下去,我痛苦得險些昏倒。

    為什麼?為什麼這幾天接二連三的讓我看到髒東西?為什麼它們都來招惹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來告訴我啊?

    「小安,你怎麼了?」喻楓關切的話語傳來,我虛弱的嚥下一口口水,緩緩站起。

    「你的臉……。」

    看著喻楓驚恐的表情,我迫不及待的掏出鏡子,只見鏡子裡清晰的映著我的臉,慘無人色的一張臉。

    「啊!」尖叫著將鏡子摔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引得無數路人張望。

    「小安,你別嚇我啊,你到底怎麼了?」喻楓焦急的抱住我,熟悉的味道令我溫暖許多。

    苦笑著搖搖頭,我安慰她,「沒事,我只是有點不舒服。」

    「我帶你去醫院看看好嗎?」

    「不了,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拉著她往回走,我的心彷彿碎了。

    迎面而來的深月忽然推開喻楓,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牽住我的手,一路狂奔。

    身後傳來喻楓的喊聲,可漸漸隨風消逝了。

    寒風刮著我的臉,刀子般凌利,痛得令人直想流淚。

    視線越來越模糊,我甩開他的手停下腳步,歇斯底里的哭喊,「到底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好不好?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不好?」

    他站在我面前,目光低垂,公路上的汽車仍在奔馳,不時射來的車燈照著他精緻的輪廓,彷彿雕塑。

    「其實,你的大限到了!」他忽然說。

    「什麼?」我睜圓雙眼看著他。

    「陰如之所以離開,是希望能找到解救你的辦法!可是,她不知道你的好奇提前了大限的日子!」他抬眼看我,眉梢閃著一抹憂慮,我第一次發現他竟然關心我。

    「你的大限是指……,」我的聲音發顫,全身戰慄!

    「是的!」

    雙膝一軟,我忽然跪倒在地!

    他企圖攔我,卻還是縮回手,任由我呆滯的看著地面,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我才22歲!」我說。

    「生死有命,不能強求!」

    「可我還有很多心願沒有完成啊!」一股鹹鹹的液體滑進嘴裡,我終於哭出來了。

    他拉起我,一言不發,只是任由我靠在他的肩頭,任由我的淚水浸濕了他的外套。

    良久,我收拾淚水站直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問他,「還有多少日子?」

    他嘴唇囁嚅著,卻終於沒有說。

    行屍走肉般往家的方向走,我的心全涼了,四肢也似機械般僵硬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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