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嘉文擁住了項曉窗，滿足地嗅著她發間的清香，才開了口：「其實，我和陳家燁很早就認識了。那時候，在哈佛的中國學生也不多，又都是商學院的。而且她的未婚夫，也在，他們兩個很有意思，總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們的。」
項曉窗瞪圓了眼睛：「陳家燁……她也吵架？」
陳家燁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最最完美的淑女，帶著那種富家女特有的優越和傲氣。她以為陳家燁就是典型的笑不露齒，說話綿綿軟軟，卻是笑裡藏針的厲害人物。
和陳思嘉又不同，畢竟鋒芒畢露，看著就像一言不合，衝上來對著你又撕又咬的。如果說陳思嘉有這樣的表現，她還能信上五分。
杜嘉文許是想到了往事，笑得十分開懷：「她啊，吵架可厲害著呢，在美國的時候，捋著袖子跟人家幹架！」
項曉窗駭然失笑：「看不出來……」想著她在這間包廂裡的喜笑晏晏，倒有些明白起來。這個女子，其實明艷照人，性格十分爽朗。因此，也就更加疑惑，抿著唇聽杜嘉文繼續講下去。
「和陳思嘉解除婚約，也是陳家燁幫忙。不過，我父親……不，杜康看中了她，倒是我的意料之外。難道他知道我和陳家燁曾經是校友麼？不管怎麼說，他選中了陳家燁，事情反變得更簡單。不然的話，和陳思嘉的婚事，還真是不好解決。杜康擺明了讓我自己想辦法，又不能失去了杜氏的商業利益，我還真是一籌莫展。想到也幾年沒有和陳家燁聯繫了，就撥通了她的手機，誰知道她正好也在巴黎，這事實在是巧。陳家燁的父親，是新加坡的船王，好像還是亞洲華人商會的會長，反正有他出面，和陳思嘉的事，就比較好辦。」
「他怎麼會願意幫你？」項曉窗沉默了一下，酸溜溜地問。
「你也看到了，陳家燁的演技，算得上爐火純青吧？她在新加坡大學的時候，修過戲劇表演，是大學話劇團的台柱。」
項曉窗恍然：「是她說喜歡你……是不是？」
「是啊，她反正編了一個故事，大概就是在學校的時候就心存仰慕，後來知道有婚約在身，才黯然引退。而我也喜歡她，只是有婚約在身，所以……等等。」
項曉窗嘟噥著：「恐怕有一半是事實吧！」
「她是真心幫忙的！」杜嘉文抱緊了她，「我喜歡你為我吃醋，第一次看到你吃醋的樣子，我不知道有多高興呢！不過，小小的調味就好，像這樣的飛醋，吃得太多，會變味的。」
項曉窗紅了臉，掙扎了一下，卻反倒被他抱得更緊：「別動，曉窗，我每天都想你，又不敢讓杜……康看出破綻，不知道有多麼辛苦。今天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怕你在家裡相思成災……」
項曉窗瞪了他一眼：「你才相思成災呢！不對，你有美人在懷，也沒空相思。」
「我已經成災了，但是我一個人，沒有關係。你可還有咱們的兒子呢，相思成了病，那可怎麼辦？」
「你……說得越來越過火了，你就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女兒呢！」
「女兒也很好啊，像你這樣乖巧可愛。有五個月了吧？過幾天，我們去看看B超，到底是女兒還是兒子，我感覺是兒子。」
「為什麼？」
「別人都說懶丫頭……就是說，如果生女兒，就會很懶。可是我看你天天自己煮三餐，抹桌抹凳，不知道有多勤快，估計就是兒子了！」
「是這樣解釋的嗎？」項曉窗懷疑地掀眉。
「那當然。」
項曉窗駁不過他，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又問：「好吧，陳家燁既然有心幫你，為什麼上次到我……們家來，那個……」
杜嘉文聽到她把那層公寓，說成是「我們」家，心裡不知有多高興。一挑眉，語聲便更加輕快了起來。
「那次我也納悶呢，還以為她是假戲真做，真要喜歡我了。要不是知道她和她的那位王子雖然吵吵鬧鬧，卻已經兩情相許，真有點驚怒交加。幸好她向我遞了眼色，我再向你遞眼色。可是我看懂了她的，你卻沒看懂我的，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
杜嘉文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子。
「我哪看得懂你們的花花腸子啊！」項曉窗抱怨著皺了皺鼻，「可是，我們明明只有三個當事人，為什麼還要當著我的面做戲？」
就為了怕她演得不像，就把她蒙在鼓裡？想到這幾天的患得患失，對著一條短信翻來覆去的研究，簡直要氣破了肚子。
「你不知道杜康的手段，陳家燁的皮包裡，被裝著竊聽器呢。」
「啊？」項曉窗吃了一驚，本能地反對，「不可能吧？這是電視裡才看得到的，怎麼可能對準兒媳婦用這種手段！再說，竊聽器，很容易買嗎？」
「很容易，不過像他粘在陳家燁皮包裡的那個，算得上是世界上的尖端產品。你忘了，他和黑社會的關係很好的。」
「但用這種手段，也未免太……太……」項曉窗皺著眉頭，一時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倒不是怕我和陳家燁做假，是為了探聽陳家燁的商業底線。當然，如果能探知陳家燁對我的意思，那就是一舉兩得。」
「我還是不能想像……」項曉窗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難怪自己的母親當年憤而遠遁，想必是對他失望到了十分。
「商業上，本來就無所不用其極，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次，只是兩用罷了。這世上沒有什麼和局，只能以捕殺謀活路，靠爭鬥求生存。我看杜……康的意思，倒似乎想把杜氏交到你手裡，這樣的話，我也沒有必要和他火拚……」
項曉窗偏過頭：「我不要！」
「我是怕你傷心。商場如戰場，我雖然布好了局，可是想到他最後失去了杜氏的控制權，你會不會……會不會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