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餐廳門口,就看到杜嘉文側身站在一邊。看到他走進了旋轉門,立刻伸出了手握住她的腕骨。四目相對,彷彿已經歷過了千山萬水,重又站到了一起般,眸子裡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曉窗!」杜嘉文甚至沒有理會身窗旗袍的迎賓小姐,猛地就把項曉窗擁進了懷裡。那些綿綿密密的思念,似乎要借了這一個擁抱,把它嵌進了項曉窗的心房裡。
「被人家看見……」項曉窗細聲地說著,不好意思地掙脫了他的懷抱。
「是,我們去包廂好好地親熱。」杜嘉文放開了她,很不滿地責備,「不是一再關照要好好照顧自己的嗎?為什麼讓自己這樣的憔悴?」
有嗎?項曉窗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最近吃得多,睡得也多,怎麼會憔悴?」偏著頭看了看他,一向注重儀表的他,估計又有兩天沒有刮鬍子了。下巴下,露出一點微青的顏色,看起來卻似乎陡然之間年輕了好幾歲。
「我想找個人照顧你,我媽媽最近也不大在杜宅,我讓她去陪你住吧!」
項曉窗本能地反問:「那怎麼行?我那裡什麼都沒有,又沒有傭人!」
「我媽媽當然會帶個傭人過去,這樣你也不用自己煮飯。我看你在廚房裡,總是很擔心你會不小心地滑倒。來,就是這間包廂,我剛才怕你找不到,才下去迎你。」
「是嗎?我看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迫不及待地要見她罷?」清脆的聲音,讓項曉窗微吃一驚。
陳家燁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手邊的一份雜誌,已經被她翻了大半。
項曉窗不知道該怎麼招呼,只是侷促地站在杜嘉文的身邊,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你們都是認識的,好了,吃飯吧。我今天特意點了你喜歡吃的菜,我想你在家裡,大約又是草草地打發自己的胃。」
陳家燁吃吃地笑:「可不是麼?杜大少爺天天叨念著你在家裡不知道又吃些什麼,我每次都幾乎恨得把飯碗都扣到他的頭上。現在,已經聽得麻木了。」
項曉窗摸不清眼前的狀況,陳家燁,難道不應該是自己的情敵嗎?可是看她的笑容,卻並不是勉強。對著杜嘉文瞪的那一眼,又分明含著促狹的笑意。
「上菜吧!」杜嘉文吩咐了一聲,慇勤地把項曉窗讓到了裡面,自己則和陳家燁對面而坐。
項曉窗有些不安,眼睛看著杜嘉文,想要問出來,又覺得不妥當。陳家燁卻用手撐著下巴:「曉窗,真不知道你憑什麼,讓杜大公子放棄了我。唉,想想真是沒面子……」
杜嘉文笑罵:「胡說八道,你有你的王子,我去做這種橫刀奪愛的人做什麼!」
項曉窗驚異地看著他們:「可是你們……不是訂婚了嗎?」
陳家燁恨恨地用筷子敲了敲杜嘉文的碗邊:「所以啊,你可知道我的犧牲有多大!唉,如果嘉文能夠接受我,我也不用這麼傷感了呀!」
項曉窗雖然對他們之間的熟稔,心裡很不是滋味,但看她一臉的哀怨,又於心不忍。但是,她不會出讓的。這一回,她要好好地守護自己的愛情。
「少裝了!」杜嘉文瞪了陳家燁一眼,一隻手始終握著項曉窗,「我知道落了你的面子,以後自然會好好報答。反正,你也不愁嫁不出去,有什麼要緊?」
「曉窗,你看看,這就是你喜歡的男人,說話一點都不負責任!」陳家燁笑著「告狀」,項曉窗卻被她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對於她直接叫自己省略了姓的名字,更是難以回應她的熱情。
「我對曉窗負責,就好。」杜嘉文深情款款。陳家燁立刻做了一個噁心的姿勢,神情活潑得根本還像是個小女孩。
「你還裝嫩呢!」杜嘉文不屑地回答了一句,看著菜一道道地端了上來。
杜嘉文慇勤布菜,看得陳家燁大是不平:「怎麼沒有一筷子是朝我挾來的?你太偏心了!」
「你讓你的那個他,來獻這個慇勤吧,我可不掠人之美。」杜嘉文不為所動,項曉窗卻吃驚地張開了嘴。
「你是說她……有……」
「他們雖然不是竹馬青梅,也差不多是那個意思了吧。所以,曉窗,你可以把你的醋瓶子扶扶正,不用再倒下去了。」
項曉窗臉色一紅,低著頭吃菜。
陳家燁盯著她看了半天,才歎了口氣:「嘉文,你還是把事情告訴她吧,反正也我最近在節食,我下去游一會兒泳,你們在這裡等我回來。」
她說著,瀟瀟灑灑,竟然頭也不回地走了,把項曉窗看得目瞪口呆。
「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項曉窗就算再遲鈍,也看出來這對未婚夫婦之間,並不是那樣簡單的關係。有哪一個女人,肯這樣大方地讓未婚夫和情人獨處一室,善解人意地避開的?
「本來還想瞞著你的,怕你露出破綻,被我父親……不,是你父親……」杜嘉文說著,也覺得這個稱呼有些拗口,於是笑了起來,露出左頰邊的一個酒窩,「就是杜康,我怕他會發現,所以不想告訴你實話。你太老實,演不來戲。可是我真的不忍心看著你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困在家裡,天天胡思亂想。」
「我才沒有胡思……」項曉窗心虛地反駁,卻在看到他柔和的笑臉時,又暈染開了一層羞澀。
「曉窗,我天天想你。」杜嘉文忽然放下了筷子,把她擁到了自己的身邊,一隻手摩挲著她的臉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你算算,我們隔了幾年?」
「到底……是怎麼回事?」項曉窗還是好奇心起,陳家燁明明還剛剛對著她示過威,怎麼轉眼之間,倒彷彿變成了她的同盟?
杜嘉文笑,側過臉頰湊到了她的唇邊,項曉窗瞄了一眼四周。
「什麼人都沒有的,我吩咐過了,就想跟你好好說說話,抱一抱你呢!」
項曉窗湊到了他的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才紅著臉又坐了回去:「好啦,你可以開講了。」
「是,我一定從實招來!」杜嘉文玩笑似地敬了個禮,把項曉窗頓時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