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陪著小心,項曉窗心裡一暖。他的小心,是因為他在意。自己在他心裡的份量,也許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重。她沉默了下來,仔細地想了想,才搖了搖頭。
「曉窗……」杜嘉文仍然說得字斟句酌,「其實,公司在杜康手裡,不如在我們手裡。他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我甚至不知道他會把杜氏帶到哪裡。連媽媽,和他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也看不出他真正的意思。所以,我想,往後繼承杜氏的,是我們共同的孩子。」
項曉窗失笑:「誰說的?我們的孩子也不知道喜歡什麼,也許他或者她,並不喜歡管理公司,做什麼叫把他禁錮在那個位置上?你們喜歡在商場上赤膊上陣,未必別人也喜歡。說實在的,要我管理整個杜氏,我一則力有未殆,二則缺乏興趣。我的孩子,未必就願意如你一樣。」
「你倒真是瀟灑!」杜嘉文似乎幽怨地瞥她一眼,心裡卻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已經佈局良久,杜康雖然有所察覺,但他的「殺手鑭」,他卻萬萬想不到。而這,將是決勝的一招。
唇畔不由露出了一抹冷笑,項曉窗打了一個寒噤:「你不會把他趕盡殺絕吧?雖然他對於你父親有……但是……我覺得……」
想到要給杜康求情,項曉窗便有些鬱悶。
「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他的。只是把我外公的東西,取回去而已。畢竟,他是你的父親……」杜嘉文歎息了一聲,「再畢竟,我也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爸。」
「嗯。」項曉窗放下了心。只要杜康沒有性命之憂,杜氏落在誰的手裡,她其實並不關心。靜靜地依偎在杜嘉文的懷裡,她仰著頭,卻半閉著眼。
杜嘉文俯下了身子,唇瓣貼著她的紅唇,細細地描摹。
「哦,我來的不是時候……你們繼續,可以對我無視。」陳家燁吃吃地笑著,用手遮了眼,卻露著一條誇張的指縫。項曉窗「呀」的一聲,連忙正襟危坐,杜嘉文卻只是笑瞇瞇地圈著她的身子。
「體己話還沒有講完啊……可是我要去逛街,我要去買東西!」
「逛街……」杜嘉文呻吟了一聲,「好小姐,你就饒了我吧,那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還不如讓我去跑一萬米,也比逛街來得輕鬆。」
「誰要你陪了?我讓曉窗陪我呢!」
「那怎麼行!」杜嘉文立刻換了一副臉色,緊張得似乎要冒出汗來。
「我和曉窗做一對閨中密友,有什麼不行?你不知道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嗎?不要你陪著,還敢說三道四!」
她杏眼圓睜,便顯出三分颯爽英姿。
「曉窗身子不便,你別讓她……」杜嘉文話還沒有說完,陳家燁已經把項曉窗從他的懷抱裡搶了出來。
「知道,不是我要棒打鴛鴦,只不過你有一個會議要開……我問了劉東你的行程……」陳家燁得意地笑著,甚至沒有給他們吻別的機會,就拉著項曉窗笑嘻嘻地離開。
「我們……去哪裡?」項曉窗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愁著眉,苦著臉。
「去商場裡轉轉,嘉文真是太不關心你了,連美美的孕婦裝都不買給你,豈有此理!」陳家燁憤憤不平,「走,讓我送你兩身。」
「不不不,別……」項曉窗急忙拉住了她,「我不喜歡的。」
「我上回看到一件孕婦裝,不要太漂亮啊!你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是個最漂亮的媽媽!走吧,我的消費品味,絕對不會令你失望。」
根本不容項曉窗分說,陳家燁就已經拉著她直達商場六樓的童品部。
「我……」項曉窗覺得扭捏,陳家燁卻已經熟門熟路地拉著她一路直奔孕婦裝的專區。
「咦,你怎麼對商場這麼熟悉?」明明她才是在這個城市土生土長的一個。
「我既然要演一個沒有心機的富家女,當然要找機會血拼。」陳家燁笑嘻嘻地看著項曉窗的臉,「你可不要心疼啊!」
「我有什麼心疼的?」
「因為……」陳家燁得意地笑,「這次血拼,全是杜嘉文刷的卡。」
項曉窗失笑,雖然想要掩飾自己懷孕的事實,可是這些孕婦裝果然十分可愛,只是標籤後面的那些「零」,有點讓人牙疼。
「不用了吧……我覺得……」
「算是我送的!」陳家燁根本連讓項曉窗試穿的程序都免了,直接挑了三款粉嫩顏色的孕婦裝,「包起來吧!」
「這樣不好吧?」項曉窗過意不去。
「當然很好!」陳家燁纖手一揮,簽了單,「走,我也得買兩件衣服才過癮。」
「啊?還要買啊?」
陳家燁板著臉教訓:「一看就知道你不是逛街的料,所謂血拼,就是要從早十點,到晚十點,簽了無數張單子……難怪杜嘉文陪我逛了兩次街,我再威脅利誘也沒用,原來是你沒有讓他養成習慣!」
項曉窗好笑地反問:「那你的他呢?」
「他?當然是我逛街,他做我的挑夫,替我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哼,他敢說一個不字?」
看著她不可一世的張狂樣子,眼睛裡分明閃著得意與溫和,想來那個他,是她願意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這一刻,項曉窗才真的釋然。
「我自己回去吧,你不用送了。」項曉窗接過了孕婦裝的袋子,「我怕他……就是杜……他會疑心。」
陳家燁忽然認真地看著她:「曉窗,你夾在中間,我覺得你是最為難的人。好在以後嫁給了杜嘉文,說到底,那些還是你的。」
「我不在乎那些是誰的。」項曉窗冷了臉,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你不怕有……那個竊聽器嗎?」
她防備地壓低了聲音,陳家燁卻脆生生地笑著搖頭:「放心吧,我已經換了一個皮包,你也知道,女人換皮包天經地義,他起不了疑心。何況,他要知道的消息,我早就故意透露給了他。」
「你也夠厲害的,居然能知道他用竊聽器。」
陳家燁揚著眉,一臉的自豪:「那當然,也不想想我是誰!我的他,可是最頂尖的國際刑警,耳濡目染,這些小玩意兒,我看也看會了。」
哈佛商學院的國際刑警?項曉窗有些張口結舌,現在的國際刑警,難道也用這些高端人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