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沒在他口袋裡留下點錢是失策!」
隊長看著張天達爬上圍牆後,扭頭對王宏說。
王宏苦笑了一下,雙眼看著張天達在圍牆上搖搖晃晃的身影,
「沒事,這小子有辦法……哎呀!小心!」
可是,張天達摔下圍牆那「咚」地一聲響,還是傳了過來,四周立刻響起了狗叫聲。王宏和隊長倆人打開車門,走了過去。
張天達的這下響動引起了那幢樓上居民的注意,一位大嬸「丫」地打開二樓的門,走出陽台來四處探望,當看見樓下站在兩名陌生人時,不由警覺起來,固長江立刻例嘴衝她笑了笑,還招了招手,不想對方卻「哼」了一聲,回轉身去又「丫」地關上了門,還把燈拉滅了。
「小魚兒進去了,看見了嗎?」
王宏這時低頭對著衣領裡的米高風通報,耳機裡立刻傳來潛伏在學校裡的張飛的回應,「看見了,他去了宿舍—是爬窗上去的,這小子真把自己當成特務了!」
王宏一聽,呵呵地笑了兩下。
固長江當然也聽到了,
「繼續監視,他很快就會下來的!」
「是!」
通信暫時中斷。
「走!」
固長江一揮手,轉身向汽車走去。王宏不由一皺眉,
「我們上那?你不是說呆會那小子就出來了嗎?」
「他是會出來的……」
固長江打開了汽車門,「但是發現我們並沒有來過學校後,他會從前門大大方方的出來,然後明天之後就不敢再到學校來了……」他話沒說完,便鑽進了汽車裡。王宏聽得連連點頭,一邊走過來一邊說,「太有道理了!」。
固長江等他鑽進汽後,微微一笑,「我還猜他跟人借不了多少錢,然後就真的會打方主任做的那玩意的主意了—最遲,他後天就會拿著那東西去河堤大酒店找美國人賣—希望他賣個好價錢!」
王宏一聽,呵呵地笑了起來,
「那得看他在明天通緝令發出後會不會被警察抓住……」
「不會的!」
隊長發動了汽車,打斷了王宏的話,
「他去到那,我們就跟到那,看見警察就把他們支走,讓他們離張天達遠點,這不就抓不著了嗎?」
王宏聽了,又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還歎氣搖頭說,「唉,真難為老馬想得出這餿主意……」
固長江一聽,也呵呵地笑了笑,
「改明兒把你也給誣陷了,送國外去執行這種任務!」
「那兒呀?」
王宏一聽就興奮起來,「是馬爾代夫嗎?」
「美死你,是西佰利亞!」
王宏一聽,立刻搖頭,
「那不去!」
倆人說笑著,把車開到了學校正門,然後停在路邊,把燈熄了,靜靜地等著「小魚兒」大大方方地出來。而這當兒,隊長已經在腦子裡算計著張天達今夜會住那裡了。
中國,江西省南昌市。
第二天上午七時剛過,河堤大酒店門前便是車水馬龍了,張寧局長和王浩坐在一輛桑塔納裡,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監視著大酒店門口的一舉一動。
「真能等呀!」
局長把用來包油條的那塊油紙往窗外一扔,伸手抹了一把厚厚的嘴唇嘟噥了一句。
「沒事……」
王浩也把油紙扔出了車窗外,「小資本愛住多久就住多久,為咱國家創點外匯也好……」說到這裡,他發覺局長在瞪著他,「幹嘛?」他皺了皺眉,渾身發寒。
「把那玩藝兒檢起來!扔垃圾桶裡!」
張寧用手一指地上的那團油紙,沖王浩吼了一句,王浩吃了一驚,連忙打開門下車,快步跑過去把地上的兩團油紙都檢了起來,扔進垃圾桶裡,這才又回到了車上。
「嗯……」
局長這才點了點頭,「做人要有禮貌嘛……」
「局長,你不是也扔嗎?」
王浩直覺比小白菜還冤。
「我那是考驗你!誰知道你丫真跟著那麼干了—活該得下車檢紙去不是?」
局長理直氣壯,王浩卻狂汗著,一句話說不上來。
這時,他們倆人都發現有兩名民警走近了河堤大酒店,然後,他們看見民警在牆上刷獎糊貼東西。
「好!」
局長舉著望遠鏡說,「張天達的通緝令下來了,那個美國人一出酒店就會看到它了……嗯,他們怎麼進去了!」
王浩也看見了,倆名警察果然走進了大酒店,他於是也舉起了望遠境,透過酒店的落地玻璃門,他們發現民警走向了接待總台,還把幾張通緝令遞向服務員,毫無疑問,他們在向酒店調查張天達的下落,而且最要命明顯是叫服務員發現張天達後就報警。
「糟糕!」
局長放下望遠鏡,然後拿起了對講機,「固長江固長江!收到請回答!」
在另一頭,在一輛停在路邊的奧迪上,固長江在車裡窩了一夜,他身體本來就沒復原,這會腰都直不起來了,他聽見呼叫,掙扎著爬了起來,伸手有氣無力地抓向通話器。王宏看著連連搖頭,「叫你昨晚回去睡又不去,直是活受罪!」
固長江不理他,對著通話器回應,「我是固長江,收到請講!」
「你那條小魚出發了沒有?」
「沒有,還在旅館……」
「還敢去旅館?」
「要不他能上那兒去?」
「嘿!……你那魚兒來不了啦,公安局的同志們把通緝令發到了酒店裡!」
固長江一聽,直起了腰,
「這麼快!」
「你當我們的夥計們是窩牛呀,這還快!」
頓了一會,張寧接著又說,「這回是確定美國人能看到張天達被通緝的情報了,但是得引起他的注意!我一會通知公安局的同志們遠離這個區!要不張天達露面用不了三個小時就得又被抓進去啦!」
「嗯……」
固長江思考著點了點頭,「美國人怎麼樣?」
「還沒起床,老馬在對面樓裡監視著他們—你能不能想個辦法讓那小子快點行動?」
「不用啦!」
固長江回答,「他快了—我在他入住後進去問過旅館的老闆,知道他結帳時連十塊錢押金都交不出來!」
這邊的張寧局長聽得一怔,隨後說,「那是快了!」然後,他結束了與固長江的通信,接通了當地公安部門,交待了放張天達一馬的事,這讓部門主管蒙了,因為該要犯的通緝令剛剛發下去不到兩小時,他們實在不知國安局搞的什麼鬼。
於是,一道專為張天達撒開的網,卻又為他靜悄悄地打開了一條綠色通道。
可是,令固長江意想不到的是:他剛剛與張寧通完話,便吃驚地看到一名大叔在他們所在的這個街區四處張貼著東西,當一張紙「叭」地印上張天達所在旅館大門旁的牆面上時,固長江和王宏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正是張天達的通緝令嗎?
那名大叔幹完了這件事,看見有輛車停在路邊,而且有兩個腦袋探了出來瞪著那張紙,於是便走了過來,
「那是咱們通緝的要犯,要是看見了,可要打電話報警呀!」
隊長與王宏倆人面面相覷。
「知道了……」
王宏表情麻木地沖那人點了一下頭。固長江接著問,「大叔,您是那個部門的?」
「村幹部!」
大叔得意地笑,然後揚了揚手中一大疊的通緝令,「不跟你們聊了,我忙著呢—看見了記得報警呀!」
「是……當然!」
固長江連忙點了點頭。
大叔轉身走了。
固長江眉頭大皺,扭轉頭去表情痛苦地看著王宏,「這也忒快了點!」
王宏也苦笑,
「這下好啦!滿大街都在抓張天達,看他怎麼去河堤大酒店!」
固長江苦笑。
倆人無可奈何,又在車裡守候了一會,這樣一直近十一點的時候,他們才看見張天達從旅館裡冒了出來,兩人立刻精神一震,提起了全部的注意力。
張天達先是從門裡伸出一個腦袋來,四處看了看後,閃身就出門,可是,他剛走了兩步,便一下子發覺了牆上貼著他的通緝令,他立刻伏面過去看,然後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等確信這張通緝令上的那個「要犯」就是自己後,他立刻如同驚弓之鳥,他轉動著腦袋四處看,還一把撕下了牆上的通緝令。
開什麼玩笑呀!
張天達再一次精神崩潰了,他不相信固長江能幹出這種事來。在他心目中,他怎麼想也不認為部長、固長江和王宏等每一個他認識的國安局特工有誰認為他是一個有罪的人。
唉!
張天達伸手抓了抓腦袋,又四周看,好在這條街上並沒什麼人,只是前面不遠處停著一輛小轎車,也不知是那個有錢的主把這麼好的車就這麼停在樓下—突然,他腦子裡一個急登:在車裡不是最安全的嗎?
他立刻向奧迪走了過來。
固長江和王宏倆人一看大感吃驚—難道張天達發現他們了?
「快,伏下身體!」
隊長小聲地叫了一句,倆人拚命的把身體往座位底下鑽,王宏緊張過頭,接連著把腦袋往方向盤上磕了兩下,他「啊」地小聲叫著,拚命的忍受著痛楚。
張天達走了過來,伏身看了看,但是車窗是墨黑的,他看不到裡面的情況,他又伸手去拉車門,居然動了!他立刻用力,可是拉不開!
隊長在裡面用兩手拚命地拉著車門,直後悔剛才沒有把車門鎖上,車裡倆人大氣也不敢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