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些什麼,可是卻不能說,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單純,張居正只能看著孟可妍,然後微笑:「帝師,走好!」一切盡在不言中。
孟可妍也微笑著點頭,什麼也沒說。楊開遠就在旁邊,她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和張居正早就有來往的。
慕然玨看此情景,也含笑對張居正:「張大人,保重!」他是為自己說,也是在替孟可妍說。說完,他就率先上了船。
楊開遠看到張居正,嘿嘿一笑:「張大人,保重!」他也上了船。雖然他恨張居正入骨,可是他面子上的活也做的很足。
等大家陸續上船後,船慢慢的開動了。張居正站在岸上,緩緩的揮手,孟可妍看著遠處的海城,心裡五味雜陳,海城之行,對她來說,可以說是一次失敗的行程,她滿懷壯志而來,披罪帶過的回去,真的是她沒想到的。
海城的影子越來越淡,張居正也逐漸褪成了一個小黑點。孟可妍幽幽歎了口氣,微微苦笑,原來不是什麼都可以應付的,畢竟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或許理論知識多些,可太多的東西,都不能只是紙上談兵。
「小姐,風大,咱們到船艙裡去吧!」不知道什麼時候,菊心已經陪在了孟可妍身邊,「少爺也在艙裡等你呢!」看看孟可妍的表情,她知道孟可妍在想什麼。
孟可妍凝望著遠方說:「菊心,此次海城之行,我真是悲慘的一蹋糊塗啊!」她想笑,卻沒笑出來。
菊心卻不贊同:「不,小姐,這次海城之行,你做了很多事,你在小鎮救了那麼多災民,還殺了禍國殃民的王震威,並讓王思千鋃鐺入獄,最重要的是,」她小心翼翼的四下一看,「因為你,將楊開遠也調離了海城,現在海城由張大人任巡撫,我相信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她鄭重的看著孟可妍,「而這一切,沒有你,是做不成的!」她深深的肯定著孟可妍的功績。
孟可妍搖搖頭:「不,我什麼也沒做!」她滿眼傷感,「而且嚴峻到現在也下落不明,我唯一放心的是,王思千和楊開遠都離開了海城,他應該沒有什麼危險了,希望他早日養好傷歸來。」她始終放心不下此事。
菊心勸慰道:「少爺都交代張大人了,如果嚴侍衛在海城,張大人一定會找到他,好好照顧他的,」她看到孟可妍仍然十分憂傷,「進艙吧,站在這裡再受了涼就不好了!」她希望孟可妍和慕然玨呆一會,心中的憂傷會有所排解。
這時,船駛近一道河口,就要進入寬闊的河道,菊心扶著孟可妍剛要邁步,她的眼光無意中掠過岸上:「咦?」她不禁叫了一聲,「小姐,你看!」原來窄窄的河口前方,岸上立著兩個人。
孟可妍抬頭看過去:「他怎麼來了?」她失聲說出來。原來,站在那裡的是拓跋明宇。他正怔怔的看著孟可妍。
菊心看看左右,見沒人才說:「他到這裡做什麼?來送小姐?」這裡是出海城必過的河口,一過這裡,船就入了大河,很難再看到岸上的人了。
孟可妍什麼也沒說,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拓跋明宇,拓跋明宇看到她望過來,口唇微動:「我等你!」他吐出了一句話,相隔雖遠,卻依舊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孟可妍的耳邊。
孟可妍搖搖頭,她想說不必,可她知道自己的話拓跋明宇聽不到,於是只搖了搖頭,隨後轉身進到船艙。
船艙裡慕然玨正在飲茶,楊開遠還揉著腰,看來他養尊處優慣了,騎馬已經成為苦力勞動了。孟可妍一語不發的走到船窗前,掩著身子向岸上看去,只見拓跋明宇的一襲白衣仍然鮮明的飄搖在風中。
半晌,菊心才進來,走到孟可妍身邊耳語般的說:「他還在那裡!」停了停她又說,「沒看出來,他倒也是一個癡情的人!」她輕輕的笑起來。
孟可妍狠狠瞪了菊心一眼:「別在這裡陪我了,去和你家劍吟說話吧!」她趕菊心。
菊心搖頭:「國舅現在還不知道你和少爺的關係,所以我也不能和少爺身邊的人太親近了!」她橫了孟可妍一眼,「你也一樣,要和少爺保持距離!」她嘿嘿的笑。
孟可妍哼了一聲:「他不知道,麗貴妃也不知道?瞞也不過瞞一時,到了京城他就什麼都知道了!」她偷偷瞟了眼楊開遠,「這次,我們又不能動他分毫!」她抓到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王思千干的,楊開遠那個狡猾的狐狸,一直沒有露出他的尾巴。
菊心想了想也點頭:「是啊,竟然不能把他怎麼樣!」她突然跌足歎道,「那等他回海城,張大人豈不是又--」她也擔憂起來。
孟可妍不再說話,就勢坐在窗畔的椅子上發起呆來。慕然玨看到孟可妍和菊心嘀嘀咕咕半天,兩人都大有憂色,不禁說道:「帝師,愁眉不展,所為何事?」他也保持著距離。
孟可妍強笑道:「不過杞人憂天罷了!」她無法說,也不能說。
楊開遠卻大為新奇:「杞人憂天?」他走到孟可妍面前,「敢問帝師,這是什麼典故?」他沒有聽過這個詞。
孟可妍黑線滿頭,她又忘記這是一個架空的王朝了,本欲不理,想了想又覺得不妥,於是堆起笑說:「就是講一個--」,她停下了,杞國人?這個時空沒有的啊,「一個叫杞的人,天天擔心天空會掉下來!」她隨口編著。
楊開遠糊塗了:「天又不會掉下來,他擔心什麼?」他不明白孟可妍講的什麼意思。
「所以說是杞人憂天啊!」孟可妍淡淡的說,「就是說不必要的憂慮和擔心。」她沒心情多說什麼,就直白的講解了兩句。
楊開遠還想再追問點什麼,孟可妍不等他說話就起身說:「我乏了,告退!」立時就風扶楊柳般進了內室。
慕然玨看到楊開遠訕訕的,笑著說:「帝師看來昨夜在監牢中沒歇好!」他替孟可妍圓了下場。
楊開遠一想,恍然大悟:「是啊,帝師嬌貴的身子,在那裡邊怎麼受得了呢!」他十分理解,完全忘記了早上他看到孟可妍的活蹦亂跳。
孟可妍進了內室後,疲倦的坐在床邊道:「菊心,有沒有收到蕭大哥的信息?」蕭無祺也去了幾日了,一直沒有音信。
菊心搖搖頭:「現在,他應該在去韶城的路上!」她推算著,「如果順利,他應該比我們早兩日到韶城!」她回答道。孟可妍聽了卻覺得心裡慌慌的,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