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可妍的腳步有些虛浮,她強撐著雙腿,走了兩步,就再也前進不了了。慕然玨看到孟可妍的反應,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才對楊開遠說:「將王思千帶出來吧!」似是商量,「王思千還沒出來嗎?」他回頭問道。
一個官兵走過來躬身回答:「已經去帶了!」說話間,只聽鐐銬嘩啦啦的響,大家回頭看過去,只見王思千腳帶腳鐐、頭帶枷鎖,一步一響的挪了出來。
孟可妍情不自禁的張大了嘴,原以為自己的待遇就夠慘的了,可是和王思千一比,她不亞於在天堂。
王思千看到孟可妍輕身腳的站在那裡,還瞪著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他叫了起來:「她為何不帶鐐銬?」他也對兩人的待遇差別大為不滿--同樣是人,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如果他認識范偉,肯定也會說這話。
楊開遠為難的看看慕然玨,正待說話,慕然玨卻輕飄飄的說:「帝師代天巡狩,雖現在有錯,卻未免她欽差大臣的身份,讓她下獄,已是大公!」他斜睨了王思千一眼,「帝師是皇上親請的老師,皇上當朝拜過,你能比嗎?」他不屑的語氣簡直能將人壓死,「而且,你當街行兇,不如此待你能如何?」
王思千無語,在兩個官兵的押送下進了囚車,只是他仍然將兩道殺人般的目光射向了孟可妍。
孟可妍根本沒來得及體會王思千刀子般的目光,她驚喜交集的看著王思千佔據了那輛囚車,心裡開始轉小九九:「那個車--不是很大的樣子,應該不能裝兩個人吧?」她趕緊觀察四周,咦--空空如也!她將提起的心緩緩的放下了。
慕然玨看到孟可妍面露喜色,知道她不再擔心坐囚車,不禁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國舅啊,你說,妍帝師該乘何車?」他壓下笑皺眉看看那囚車,「他們同乘一輛車?」他似是自問,又像在問別人。
孟可妍一聽,腦海裡又出現一個場景--她和王思千擠在一車輛裡,兩個人一路不停的拳打腳踢,打到京城,兩個人都一付豬頭樣,也分不出誰是誰了!想到這裡,她不禁狂汗。
還好,楊開遠搖頭說:「帝師一介女子,怎麼能和男子同乘一車,況他們同案為仇,彼此相鬥也不好看!」他看看孟可妍,笑著說,「我的車寬敞,帝師如果不嫌棄,就乘我的車吧!」從監獄裡他對孟可妍生了色心後,他有意接近孟可妍。
孟可妍暈倒,這個楊開遠,也不怕打自己的嘴巴,他自己剛說女子不能與男子同乘一車,下來又說和乘他的車,想到這裡,她咦了一聲:「多謝國舅,將自己的車讓與可妍,」她嬌微微的一福身子,又問道,「不知國舅乘什麼車呢?」不待楊開遠說話,她讚歎,「國舅不愧貴妃的兄長,對禮節如此明瞭,不像某些人,總是不懂避諱,男女同乘,讓人覺得世風日下!」她臉上現出大大的欽慕。
楊開遠剛想說和孟可妍同乘,一聽孟可妍後面的話,他忙將話嚥下,換口氣才說:「是是是,呵呵,帝師謬讚,」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應當的,在下應當做的。」他胡亂應著。
孟可妍點頭淺笑:「可妍就謝過了!」她故意擺出我見猶憐的樣子,弱中帶嬌,柔裡有媚,將楊開遠看得心花怒放,什麼都忘記了。
慕然玨撇了孟可妍一眼,心裡暗笑,他自然知道孟可妍是故意戲弄楊開遠,所以也不反對,只是說:「既如此,那就請帝師乘國舅的車,我們上路吧!」他也不管楊開遠坐什麼車。
當下,大家一起轉出監獄的街道,孟可妍才看到前面車馬滿載,正等著出發。她在幾匹馬後看到了菊心、劍吟等人的身影,她送了一個笑過去後,才對楊開遠鶯聲燕語道:「那輛氣派大方、富麗堂皇的車子一定是國舅的吧?」她毫不遲疑的走過去。
國舅此時笑得比哭還難看,嘴裡卻不能不說:「車子粗陋,委屈帝師了!」然後眼看著孟可妍飄忽忽閃進了車,連一個笑臉也沒賞給他。
慕然玨也不客氣,揚聲道:「出發!」隨即上了自己的車,後面的隨從也上馬的上馬,駕車的駕車,楊開遠這才發現,自己沒有代步工具,不禁狂暈。
左看右看,大隊人馬已經開始行動起來,楊開遠也沒找到一輛空車,他只好招呼家人牽過馬來,哭喪著臉上了馬。本想再準備車的,可顯然沒時間了。
還好,走了不過幾個時辰,大家就到了碼頭,孟可妍從車裡下來時,特地看了下楊開遠,只見他又按腰又撫臀,止不住偷偷的笑起來。
碼頭這次少了來時的熱鬧歡騰,只在不遠處站著一個老頭,他面向河背對人,默默看著河水發呆。孟可妍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張居正,她的心裡一熱。
亂哄哄的人都向河邊湧去,王思千也從囚車裡押了出來,他看到楊開遠將車讓與孟可妍坐就已經對楊開遠怒目而視了,現在看到張居正,他忍不住嚷起來:「你們早就想將我弄離海城了,我知道,可是,你們也要知道,你們隨不了心的!」他好像在罵大家,可他的眼睛卻始終看著楊開遠。
楊開遠出了一身冷汗,生怕王思千再說出他的什麼醜行,忙小聲吩咐:「快將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的嘴給我堵起來!」如果王思千再嚷,他也沒活路了。
下人聽了吩咐,一時沒有找到東西塞王思千的嘴,可上司的命令又不能不執行,他只好將自己頭上的一頂爛皮帽取下來塞進了王思千嘴裡,那帽子連汗帶油,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過了,一塞進王思千的嘴裡,他就開始乾嘔起來。
前面,張居正看到大家已來,不疾不慢的迎過來:「老頭特來送行!」他抱拳做揖。
慕然玨忙還禮:「海城就交給張大人了,張大人莫辭辛苦!」他也不多說,只是長身一揖。他知道,海城現在有多麼紛雜,而且拓跋明宇還在大肆活動,張居正治理起來有多難,他應該留下來幫忙才是。可是,他卻不能再讓孟可妍在監獄裡等著了。
張居正堅定的笑著說:「放心!老頭死而後已!」一句話,就讓慕然玨放心了。
接著,張居正將目光移到了孟可妍的身上,他似有千言萬語,卻只是深深看著孟可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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