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長戀歌 第4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夜幕降臨,麥歌做了滿滿一桌菜等著肖諾,卻遲遲未見他回來,電話也無人接聽,麥歌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只知道去他父親的地方了,卻不知道地址。他明明說會早點回來,明明就說讓她在家裡等著。她的手指不小心被刀劃開還在流血,也顧不上處理,只是焦急地在客廳踱著步,為什麼她會如此不安?

    時間在一分分流逝,她心裡的不安也在慢慢蔓延開來,殘存的耐心在一分一秒地煎熬等待中逐漸消失。她打遍了他所有朋友的電話,沒有一個人有他的消息,她惶恐的開始胡亂猜測,是不是和母親去日本了?還是楊蕾又去找麻煩了,她永遠不會忘記在醫院楊蕾那個憎恨的眼神。但是無論哪一種猜測都要比最後接到電話知道的真相要好得多很多。

    她的手機滑落,發了瘋似地跑出門,她忘了帶上手機,忘了自己還穿著肖諾的襯衣,忘了還穿著拖鞋,忘了出門要打車,忘了路該怎麼走,只是抹著淚一個勁地向前跑去,通往醫院的路為什麼那麼長……肖諾,你個不守信用的傢伙,你要是敢有事我就跟你沒完。

    直到哭到岔氣,殘存的理智才慢慢恢復,她跑到公用電話處給李明打了個電話,然後才知道坐上出租去醫院。車裡,她的身子不受控的劇烈抖動。

    「小姐你沒事吧?」

    「師傅求求你開快點,快點……」她的淚滿面傾瀉而下。

    急救室的燈還亮著,麥歌抓住過路醫生就問情況,而給他的都是無奈的搖頭。

    「誰是車禍的家屬。」

    「我是他女朋友,他怎麼樣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

    當頭一棒,整個人在下沉,意識就像被捲進了絕望的洞中,身體如墜冰窖,麥歌腿一軟,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當她恢復意識,看到的是李明和思沁面色凝重地坐在床前。她希望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醒來後什麼都沒有發生。但清晰的消毒水味,還有白糊糊的一片,都在殘忍地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夢。

    「肖諾……肖諾……」

    麥歌拔掉針頭哭喊著肖諾,淚水像洩了閘一樣鋪了一整臉。

    「麥歌冷靜點,肖諾沒事……」

    麥歌死死拽著李明的雙臂。

    「醫生剛剛不是說……」

    「去世的那個是肖諾的弟弟小飛,他去撞肖諾的。」

    思沁幫她擦了擦淚。

    「他為什麼要去撞肖諾?」

    「這個我們還不清楚,不過肖諾的身體沒事,但頭部受到了衝擊,可能眼睛……」

    「你是說失明?」

    「嗯,這個是最壞打算,但是醫生說不是沒有治癒的可能,我已經聯繫了國外眼科專家。」

    「我要去看他。」

    「好好,不要緊張,冷靜一點,肖諾還需要人照顧,你一定要堅強點。」

    「我知道。」

    肖諾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也是唯一給她希望的人,只要他活著,好好活著,就好。

    麥歌在李明和思沁的攙扶下走到ICU病房門口,醫院為了及時掌握情況變化,暫時吧肖諾安排在重症病房監護。麥歌整個臉都貼在隔離玻璃上,看到肖諾的頭部和眼睛都纏繞著一圈白色繃帶,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只聽到眾多的儀器在滴滴答答地叫著,淚無意識地就流了下來。

    裡面的護士一出來,他們都跑了上去。

    「誰是肖諾的親屬?」

    「我們都是。」三個人異口同聲。

    「這個是在病人動手術的時候我們在他手上拿下來的。」

    護士遞過來的天藍色絲質小絨盒上沾滿了紅色的血跡,分外扎眼。麥歌輕輕地打開,一枚精緻小巧的鑽戒出現在眼前,又是迷濛蒙一片。用拇指輕撫著左邊空蕩蕩的洞口,這個應該是對戒。

    「旁邊那一個呢?」

    「旁邊那個應該就是他手上戴著的吧,到時候轉到普通病房的時候你們可以看到。」

    「他確定已經沒事了嗎?你們能再好好檢查一次嗎?」麥歌拽著護士。

    「放心吧,專家已經檢查過了。其實他也是奇跡,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氣囊保護了,幸好躲得及時只撞到了牆,要是兩車相撞,估計人都保不住了。那個開跑車的人實在是,喝了酒又沒系安全帶……唉……」

    麥歌虛脫了般沿著牆蹲了下來,肖諾,原來這就是你要給我的驚喜。她取出那枚戒指,緩緩地戴入左手的無名指上,大小正合適。肖諾曾說過,相愛的人之間是有感應的,只要十指相扣,便知道大小了。麥歌的淚水再次不受控的洶湧著,怎麼都無法順暢的呼吸。

    思沁也倚在李明的身上淚流滿面。

    「肖諾應該沒事了吧。」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還有放不下的人……」

    「今天是他的生日,16年前的今天他最愛最尊敬的父親離開了他……」麥歌看著戒指喃喃自語。

    走廊裡一片寂靜後傳來了呼天搶地的哭聲,一大幫的人圍著那個死去的跑車司機哭喊著。

    「小飛啊,我的小飛啊,你怎麼那麼傻啊……你要撞也要讓別人去撞啊,怎麼不懂得保護好自己啊,小飛啊……」

    麥歌心底的悲涼轉化成了怒氣,所有的悲憤都想發洩在這個討厭的女人身上,她兒子撞了人憑什麼還說這樣的話?她剛想跑過去就被李明一把拽住。「算了……」

    一個死了,一個還在重症病房,而兩個母親已經在一旁大打出手撕扯了開來。李明趕忙跑去勸架,幸好蘇倫和小毛也聞訊趕了過來。

    小毛急切地抓著李明的手問道:

    「肖諾怎麼樣了?」

    思沁指了指重症病房內躺著的肖諾,代為回答。

    「醫生說沒事,可能就眼睛麻煩點。」

    蘇倫和小毛越過麥歌,看著裡面安靜躺著的肖諾,眼睛熱熱的。

    「麥歌,你先去休息會吧,這裡有我們在。」蘇倫走過去勸道。

    麥歌只是機械地搖了搖頭。

    「就讓她在這裡吧,回去估計也是瞎想。」

    李明看著她整個人都趴在隔離窗盯著肖諾,根本無暇來跟他們說話,便代她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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