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6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翁婿戲言論短長 魔女無心顯率真
    柳邙看著神采渾樸、深邃難測的楚天,心中一陣惶然。絲毫沒有岳丈的自信,眼見所來女子尚有不識之人,內心更加迷茫。但見如煙輕鬆愉悅的神情、愈加出塵的面容及隱隱中顯露的湛然神韻,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直到現在,柳邙對眾女的功力及手段依然是疑信參半。看著七位美絕天下的女子,實在想不出,那傳聞中的血腥怎會與這些柔弱、美如天仙的姑娘連在一起。

    楚天見柳邙神情不定,笑道:「血腥殺戮已暫時過去,莊主何以滿懷憂慮?」

    柳邙見楚天相問,訕然道:「十數日來,山莊日夜遭受圍攻,死傷慘重。所幸血腥遠去,殺戮停止,但山莊已被血腥浸染。如今,血腥之氣到處飄蕩,此山莊已是凶險之地。老夫心中頗為忌憚,已思謀起另尋吉祥之處,再建山莊。」

    「呵呵!」楚天輕笑:「常人看來,血腥乃是不詳之兆。但依晚輩之見,血腥處必是生氣昂然,生靈相聚。眾人紛紛相爭之所,才會突起紛爭,演成血腥。如能長久固守此地,則神鬼難入,何患之有!」

    楚天一席言語,非但柳邙聽得驚愕不已,即便司徒艷、祁剛等眾人也是聽得面面相覷。俱未料到楚天面對血腥,尚有如此說法,大出眾人意料!卻又感覺深有幾分道理。

    柳邙苦笑:「門主言語確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此地大約死去兩千餘人,無數魂靈縈繞在山莊周圍!冤死者有之,戰死者有之。如日日騷擾我等,豈不太過凶險!」

    「哈哈!」楚天聽罷,已大笑起來:「莊主,世間神鬼之事傳言甚多,晚輩也無更好的說詞解釋一二。但晚輩卻知,人死魂離,人亡魄散。而所謂英魂永駐,乃是人的德性、名望及精神。人們大都知曉有忠魂、英魂、靈魂、遊魂、神魂,有花魂、詩魂、柳魂,甚至還有民族魂,國魂。凡此種種,既與身體相關,又可與身體分離。佛家所講往生極樂,乃是人死後,身體已超脫六道輪迴,再不受輪迴之苦。即便仍在世間輪迴,往復生滅於六道,卻不知來生輪迴何處。以此說來,即便魂靈縈繞,也並非全是鬼魂,又怎會騷擾山莊!」

    秦素素笑道:「老爺,柳伯所言也是人之常情,圖的乃是心安而已。至於輪迴何處,是否騷擾山莊並非是柳伯本意!既然柳伯有此心意,還是遵照柳伯之意行事的好!」

    楚天搖搖頭,笑道:「我只是說說而已,怎會違拗莊主之意。」轉而對柳邙道:「晚輩一時妄言幾句,不妥處,還請莊主海涵!」

    柳邙笑道:「豈敢、豈敢!門主金口玉言豈是白白說的,既然門主不怕,我這行將就木的老骨頭又有何懼。明日便命人整修山莊,老夫倒要看看此地是否如門主所言,生氣旺盛!」

    楚天笑道:「晚輩戲言,請莊主勿需掛懷。既然莊主心有掛礙,還是另尋寶地為妙!」

    柳邙正色道:「老夫心意已決,門主不必勸慰!柳家莊稱雄江湖數十年,不想卻遭受范老閹狗圍攻,其緣由便是因烈陽而起。想我柳家一脈,如今與烈陽藕斷絲連,早晚都是你等之物。既然門主不懼,老夫還有何顧慮!」

    楚天苦笑,道:「也罷!只怪晚輩多嘴。既然莊主執意如此,晚輩已不好再言其他,唯有擂石添瓦,略盡綿薄了!」

    柳邙聽罷,一陣輕笑:「老夫不敢勞動門主大駕!粗俗活計自有人做,門主只管逍遙便可。不知范家莊人馬是否已走得乾淨,只希望門主清理清理揚州地面,老夫亦好過得清靜些!」

    楚天笑道:「莊主吩咐,晚輩自是盡心照辦,請莊主放心!明日起,晚輩便到處看看。有那不順眼的宵小,晚輩定讓其在揚州消失!呵呵,假使有特別不順眼的,便讓其永遠消失!」

    柳邙心中一震,楚天說起來輕描淡寫,但笑容背後卻是深藏無盡的殺機。猶豫一下,慨歎道:「如此,便有勞門主了!經此一戰,山莊毀壞嚴重,如依仇恨心性,擒殺一些江湖宵小未嘗不可。但事已過去,門主亦不必趕盡殺絕!」

    「莊主客氣!晚輩自當妥善處之,請莊主放心。」

    「門主費心!」

    「莊主客套!」

    「門主辛苦!」

    「莊主......」

    「好了!」未等楚天下話說出,如煙已出聲打斷二人。嗔怪道:「弟弟與爹爹怎地如此生分,每次見面不是針尖麥芒,便是假意虛套!你二人便不能好生說話嗎?」

    柳邙聽罷,老臉一紅,看一眼楚天。一老一少眼神相對,心意相通,立時便大笑起來。如煙見二人大笑,不由迷惑起來。心中不知二人為何發笑,遂佯做生氣,扭頭看向別處。

    楚天神色回復,平靜地道;「莊主,不知山莊傷亡如何?」

    柳邙深深地歎息一聲,幽幽道:「本莊家丁護衛死去五百餘人,烈陽陣隊恐怕亦是折損大半,只剩下不足兩組人馬!唉!老夫此生亦是頭次見過如此慘景!儘管折損甚重,但比起范家莊,尚算幸運。」

    楚天道:「范家莊折損情形,晚輩略知一二。此次,范家莊長途奔襲,共來三千多人馬。在此地折損大約一千五六百人,加上袁家大院等處折損,共計死傷近兩千餘人。所來三千人馬,三去其二,已是元氣大傷!」

    祁剛道;「范家莊撤走人馬前幾日,屬下見其攻勢減弱,是否與門主有關?」

    楚天笑道:「祁護法猜得準確!我等幾人在禹州丐幫總壇歇息幾日,得聞此處情形,便疾速趕來。為怕范家莊人馬起疑,便採取偷襲手段,牽制范家莊後方。」

    柳邙問道:「范家莊人馬忽然離去,是否因門主襲擾之故?」

    楚天神秘道:「非也!你等猜猜范家莊人馬撤離,到底何故?」

    柳邙、祁剛、柳虹飛等人哪能猜出,俱是百思不得其解。慕容馥忽道:「老爺,你就別賣關子了!還不是那范如坤突然死去,范家莊人馬才悄然撤走的!」

    「什麼!范如坤死了?」柳邙一驚。

    司徒艷道:「如我等未聽錯,范如坤確是死了!我等在范家莊人馬撤回的途中,隱身暗處,聽其家丁護衛私語,才知曉此事!」

    「如非我等刻意跟隨傾聽,當真不知范家莊人馬忽然撤走之原委!可惜的是,我等緊隨其後,伺機擒殺,而范家莊人馬似乎早有防備。霹靂雷火彈下,我等差些便吃了大虧。不過,那霹靂雷火彈並非無懈可擊。」楚天說罷,稍頓,輕輕啜了口香茗。

    未等眾女出聲,柳虹飛早等得不耐,急道:「楚兄弟,你言那霹靂雷火彈並非無懈可擊,可是有何破解之法?」

    楚天笑笑,並未答話。眾女已忍耐不住,慕容馥道:「老爺快說,究竟有何破解之法?」

    「誰說我有破解之法?」楚天反詰道。

    慕容馥一怔,其他眾人亦是同時感到莫名其妙。華玲玲一撅小嘴,嗔怪道:「小爺爺如無破解之法,怎會言及無懈可擊。既然說出並非無懈可擊,便定有破解之法!小爺爺前言不搭後語,真令孫女頭疼!」

    柳邙及柳虹飛聽聞楚天與華玲玲一口一個小爺爺、孫女地叫著,直皺眉頭。心道:這楚天與眾女到底是何關係?看似濃情蜜意,口中卻是語無倫次,牛頭不對馬嘴。唉!真是猜不透這些殺神魔女到底是何心境。

    「哈哈哈!」楚天一陣大笑,隨後,神秘地看一眼眾人,笑道:「想不到你這婆娘心事倒是細緻!那霹靂雷火彈需撞擊到硬物方能爆裂,並非是先行點燃,然後再拋擲。如范家莊再來圍攻,我等可提前製作些網兜,將那霹靂雷火彈兜住。或藏、或回拋攻敵,豈不甚妙!」

    啪地一聲,慕容馥猛拍一下手,嬌聲道:「既然如此,老爺怎不早說。如再不言,奴家便要急死了!」

    楚天偷偷捏了捏慕容馥,笑道:「只你心急嗎?這多娘子都未出聲,你又急得何來!」

    慕容馥不依不饒,道:「老爺說話愈來愈神秘兮兮的,聽著心焦。日後你等再言江湖中事,奴家自管歇息去,省得心急如焚!」

    「哈哈!好好好,不聽甚好!老爺方才言說破解之法,只是其中之一,尚有另一妙法未說。如你不願聽,現在盡可自行歇息!」楚天詭秘笑道。

    慕容馥一聽,又來了精神,急道:「老爺快說,究竟還有何妙法?」

    楚天道:「你既然不願聽,便趕快歇息去吧!你走後,我好說與其他人聽!」

    楚天不說則已,越是欲擒故縱,慕容馥愈是焦急。看楚天壞笑,早泛起女孩家撒嬌心性。當著眾人面,慕容馥已不顧其他,猛地摟住楚天,不住地搖晃。嬌聲道:「老爺快說,奴家急死了!」

    「真的想聽?」楚天問道。

    「想聽!」

    「確實想聽?」

    「確實想聽!」

    「哈哈!」楚天一陣大笑。看得眾人又是莫名其妙,不知楚天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何仙藥。待將眾人胃口吊足,楚天方道:「火石引信俱是火藥配製,最怕潮濕。如能潛進藏匿霹靂雷火彈之所,用水浸泡,那雷火彈便都成了廢物。」

    華玲玲笑道:「既要潛進,又要攜帶大量用水,很是不便。不知小爺爺有何簡便之法?」

    包括楚天在內,俱都聽得怔住。攜帶大量用水,確是不便。楚天心神一動,面上泛起一絲邪笑,輕輕搖頭,笑道:「小爺爺有一法,既可便捷攜帶,又可隨時應用。」

    說罷,又閉口不語,喝起茶水來。「老爺怎地這般拖拖拉拉,同良家女子裹腳布般又臭又長。唉!真是沒法。」司徒艷搖頭歎息,一臉無奈。

    「哈哈!」楚天大笑,隨後,一本正經地道:「非是老爺不言,只是在此大庭廣眾之下不便說出而已。一旦說出,實在不雅!不可說、不可說!」

    柳邙等已被楚天說得迷糊,雖是聽著,但已沒了追根問底的興趣。司徒艷、秦素素、如煙、如雪、甚至唐夢晗等似乎想到了楚天之法,只是未敢確定,面露笑意,卻俱都不語。

    唯獨慕容馥不得其解,嬌軀一陣晃動,已差不多躺在楚天懷中。忍不住問道:「老爺,你今日說話真急死奴家了!」

    楚天神秘一笑,看一眼眾人,隨即,緊緊地貼附在慕容馥耳際,秘密地耳語起來。但見慕容馥面色漸漸泛起紅暈,待楚天抬頭,粉拳已打向楚天。眾女見慕容馥神情,心中已明白個大概。

    楚天見柳邙一臉沉悶,道:「晚輩適才說笑,請莊主原諒!」

    柳邙道:「無妨!老夫正自思慮,范家莊此次出動三千多人馬,絕非虛張聲勢。圍困是真,意圖剿滅我柳家莊也是真。雖然此次因突生變故,黯然撤去,卻不知何時再行前來?山莊折損甚巨,如其傾力來攻,確是難以固守!」

    楚天道:「范不凡極善機謀權變,只是年歲已大。范如坤承其衣缽,現已獨當一面,范家莊內外大小事務漸漸交由范如坤打理。而今意外亡故,晚輩估計那范老閹狗定是傷心欲絕,震怒異常。依范老閹狗多疑狡詐心性,除非親自率隊前來,范家莊已無他人可用,莊主不必擔憂!」

    柳邙低頭沉思,自顧自念叨著:「沒了卵蛋的范老狗,恐怕真的要斷子絕孫了!范如坤城府更深,機變狡詐,無出其右,比之范老狗更加陰險奸詐。死了好!死了好!」

    眾女見柳邙自言自語,一口一個卵蛋,雖略感尷尬,但各個卻是暗自竊笑。心道:太監便是閹人,閹人原是沒了卵蛋的。哪個男子漢大丈夫情願沒了卵蛋!到底是何原因所致,世上怎會有人不珍惜卵蛋呢?

    眾女各自思慮,嬌面上卻不由浮起一層紅暈。暗中琢磨著:如沒了卵蛋究竟是何樣貌呢!嘻嘻,晚間歇息時,定要好生看看!

    眾女哪知太監的辛酸,猶自當作笑料。見柳邙說起卵蛋,均是感到好奇而已,如一旦知曉太監的辛酸複雜歷史,將不會再如此輕鬆。

    眾女正暗自思量,慕容馥忽道:「老爺,那范老狗既然沒了卵蛋,怎地會有幾個兒女!莫非男人沒了卵蛋也能生養不成?」

    慕容馥話一出口,眾女俱都驚愕啞然。儘管知曉慕容馥潑辣膽大,任性而為,卻也萬萬料想不到慕容馥會當眾問出如此有傷風化的言語。

    楚天苦笑,略微尷尬道:「此事不便細言,待有閒暇之時,老爺再說與你聽!」

    慕容馥一扭嬌軀,固執道:「老爺現在便說,不然,奴家吃酒都沒了味道。」見楚天仍然不語,又催促道:「老爺,快說與奴家聽聽!」

    楚天看了看眾人,無奈道:「莊主,賤內無知,請勿見笑。晚輩便囉嗦幾句,可好?」

    柳邙笑道:「大膽潑辣,心狠手毒之女,怎地都在烈陽門中!哈哈,有其君,必有其臣;有其夫,必有其婦!老夫已見怪不怪,門主自管囉嗦!」

    楚天笑道:「呵呵,莊主誇起人來,怎地好似挖苦一般!賤內所言不無唐突,但亦是率真之言。雖有失女子賢淑風範,卻也是光明磊落。」

    說罷,見柳邙面上訕然,轉而對眾人道:「今日如不說清卵蛋之事,怕是不好吃酒,也罷!我便囉嗦幾句。」眾女聽罷,俱都竊笑不已。

    稍頓,楚天假意輕咳一聲,清清喉嚨,方才平緩道:「太監也稱宦官,乃是被閹割後失去性能力,專供皇帝、君主及其家族役使的官員。又稱寺人、閹人、閹官、宦者、中官、內官、內臣、內侍、內監等。唐高宗時,改殿中省為中御府,以宦官充任太監,少監。其後宦官便因此而通稱為太監。」

    見眾人並未現出不耐,遂又說道:「太監製度起源於先秦,《詩經》、《周禮》、《禮記》中均有記載。太監一般由身份卑賤的貧苦之人充當,其來源或由被處以宮刑的罪人充任,或從民間百姓的年幼子弟中挑選。漸漸地,太監不甘處於從屬卑微地位,漸趨圖謀權勢,參政議政。秦時,宦官趙高便是代表。太監作為一種特殊勢力,對許多朝政都產生了極大影響......」

    楚天說到此,問道:「你等都在聽我囉嗦嗎?」

    「奴家在聽,老爺快說!」慕容馥拍著楚天,催促道。

    楚天輕笑,接著道:「鑒於太監參政等所存弊端,至明太祖朱元璋時,對太監管理極嚴。諭令太監不得識字,並降低官階,禁止兼任外臣。並將諭令懸於宮門之上,明示太監不得干政。但至本朝永樂年間,太監漸受重用,常被遣派出巡,擔任監軍。永樂十八年設置東廠,並由太監執掌,諸事直接稟報聖上。宣宗時,廢除太監不得識字之祖制,在宮內設內書堂,令學官教授小太監識字。成化十三年,在東廠外另設西廠,以太監任提督。」

    稍頓,楚天又道:「此外,太監任職機構膨脹,宮廷中設有司禮、內官、御用、司設、御馬等十二監;惜薪、鐘鼓、寶鈔、混堂等四司;兵仗、銀作、針工、內織染、巾帽、酒醋、司苑、浣衣等八局,總稱為二十四衙門,各衙門設專職掌印太監。其後,太監人數激增。至今日,已有十萬之眾。明英宗時,掌權太監王振,網羅部分大臣為黨羽,形成閹黨,開明代宦官專政先河。此後,宦官之禍迭起。成化年間的汪直、武宗時期的劉瑾、以及熹宗到今日的魏忠賢等,俱都是權傾朝野、勢力顯赫。太監雖是貧苦出身,但或是為生計所迫,或是為一己之榮寵,面對生死爭鬥,漸漸迷失本性。掌權之人逐漸變得專橫跋扈,排斥異己,巧取豪奪,屢興大獄。眾所周知,八年前,當朝御史袁化中等「六君子」被魏忠賢誣陷下獄,慘遭滅門便是朝廷權力爭鬥的血腥體現。」

    楚天一口氣說完,又啜了口香茶。見無人言語,遂笑道:「太監之事大體如此。具體詳情你等可問祁護法。祁護法曾身居東廠,知之甚多!至於如何沒了卵蛋,怎生閹割,使得何種器具,割除何處等等,待有空閒,再單獨說與你等!」

    「小爺爺,這些軼事,你是從何處聽來的?怎地這般清楚?」華玲玲冷丁開口道。

    楚天一笑,看了看祁剛,對華玲玲道:「乖孫女,小爺爺方纔已說過了!喏,祁護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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