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邪神 第6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無情未必真豪傑 毒手佛心月下老
    說罷,楚天抬起一隻手,隔空虛按,五指疾點。楚天剛剛將手收回,便見慕容塵悠悠醒轉,因氣血被阻,剛一醒來,便軟軟地倒在地上。

    楚天冷冷地道:「慕容塵,本門主感念慕容艷之孝心,體念慕容馥之親情,今日便饒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只廢去你武功,不做其他懲戒。你之今生,但凡本門主在世,你便在此武侯府幽居。原逍遙山莊所有生意盡數造冊,全盤收歸烈陽門下。莊中所屬之人,如非大惡者,亦可一併收歸留用。你等生計用度,可酌情供給。你可聽清本門主之言?」

    慕容塵剛剛從封神大法下回復神智,不停地喘息著,眼中依然血紅。雖仍是充滿恨意,但已無力喊叫,強自掙扎著,淒厲地喊道:「小賊,休要假慈悲,你將老夫殺了吧!」

    「爹爹,你便答應了吧!女兒陪你在此呆一輩子!」慕容艷哭著喊道。

    慕容塵瞪著一雙充血的紅眼,乍然看到慕容馥,頓時是怒火上湧,怒罵道:「你個賤人、孽種!吃裡扒外,背宗忘祖的賤貨!我要殺了你......」

    慕容馥雖早已聽慣慕容塵的呵斥與謾罵,但在此際當著眾人被罵,頓覺面上無光,內心無比悲傷。眼中含淚,羞愧交加。猛地一個轉身,身形已倏然騰起,疾向府外飄去。

    「妹妹!」慕容艷一聲悲痛的喊叫,便見楚天遠隔兩丈遠近,伸手一招,便見剛剛騰起身形的慕容馥去勢一滯,隨後,嬌軀急速飛回。楚天接住慕容馥,輕柔地將其摟在懷中,而面上卻已罩上一層寒霜。

    楚天這一手凌空攝物功力,不但慕容塵等人駭然失魂,祁剛等人亦是震驚不已。祁剛心中泛起陣陣驚佩,心道:「門主修為幾乎達到通玄之境,試問天下誰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楚天盯著慕容塵,眼神極端邪惡,週身倏然而出一股股毀天滅地的煞氣。霎時,週遭眾人無不感到森冷如冰,身子瑟瑟發抖。楚天陰冷地道:「慕容塵,如你再敢言說一句羞辱楚某愛妾之語,休怪我心狠手辣,將你等各個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慕容塵聽得猛然打個冷戰,原被仇恨蒙蔽的心智,到此際方才感到一陣陣恐懼,眼望楚天充滿煞氣的面容,那眼中深藏的殘忍,似能吞噬天地。

    見慕容塵無語,楚天接著道:「楚某感念上蒼,留你等性命,絕非是專門讓你羞辱本門主及眾位愛妾!而今之勢,你仍是心懷仇恨,毫不顧惜多年追隨於你的親人性命,足見你心性狠辣已到極點。為保萬全,楚某將慕容艷帶走,如你有何異動,我便殺了她!你可聽清?」

    慕容塵怨毒地看著楚天,仍是心有不甘,眼中依然噴火,但卻強出忍住,忍耐未發。

    楚天轉而對慕容艷道:「本門主今日因你孝心及你妹妹求情,以及祁護法妥善處置,才暫時放過你等。但卻無法承諾,如你那狠毒的父親有任何不軌之事後,再行斬殺。而你隨我等而去,卻有個條件!那便是,本門主命你今生今世好生伺候祁護法,你可答應!」

    慕容艷聽罷,神情一怔,看一眼祁剛,又看看慕容塵,見其悲憤的神情,遂幽幽道:「小女謝謝少俠不殺之恩!只要少俠留我爹爹性命,小女即便當牛做馬也在所不惜!」

    楚天平靜道:「不是當牛做馬,而是照顧祁護法!聽你言語,好似心中無奈,是否不甚願意啊?」

    慕容艷忙道:「小女願意,小女願意終生照顧祁護法,如有半點差池,定不得好死!」說罷,低頭不語。

    「罷了!死到不必,盡心盡力便可!」說罷,楚天轉頭面向如煙,沉靜道:「老六,煩你廢去幾人武功!」

    如煙半天未言語,只靜靜地看著事態變化,眼睛卻不時地盯著慕容塵,愈看愈氣悶。見楚天如是說,蓮步輕抬,走到慕容塵身前不足五尺處時,便見慕容塵老面已是青白如紙。

    如煙嬌面罩著一層寒霜,面對仇敵,嬌軀輕輕顫抖。隨即,手指疾彈,便聽慕容塵悶哼一聲,身子頓時便已萎靡倒地。如煙如法炮製,將慕容盛、慕容仁及李霸天氣海點破,盡數廢去武功。

    可歎一代豪強、稱雄一方的逍遙山莊已徹底瓦解。慕容塵這雄霸江湖幾十年的梟雄,到頭來卻是萬事皆空,下場悲慘,但又有些幸運。

    活著,或許對平民而言乃是尋常之事。但對掌控江湖、頤指氣使、予人生死的豪強卻好似成了身外之物,直到真正面臨生死之際,方才感到生命與常人無異。但未到生死攸關之際,其日日不能或忘的仍是權力與利益。一旦遠離或被拋離風口浪尖,也並不一定會感念生命的可貴,佔據心理的或許仍是遙遠的記憶和那已經失去的榮華富貴。

    楚天掃視一圈眾人,對司徒艷道:「老大,告訴萬峰,讓其擇選幾個丫環與雜役,來此照顧慕容莊主,並著其將逍遙山莊各堂口及生意重新整理造冊。」

    說罷,看一眼仍守在四周的三女,笑道:「你幾個辛苦,先自回返吧!」

    秦素素站在遠處,輕輕頜首。隨後,玉臂輕揮,招呼如雪與華玲玲騰身而起,身形飄然若仙,轉瞬即逝。

    楚天有意無意地看向四周,朗聲道:「各處觀望的朋友,此間事情已了,煩請各位各自回稟。楚某便不留諸位用飯了!如欲與我烈陽為敵者,小心行事!」

    說罷,當先向大門外緩步走去。見慕容馥愣著,遂道:「老五!帶上你姐姐,走吧!」慕容馥看著慕容艷依依不捨的表情,心中亦是不忍,輕緩地道:「姐姐,我們走吧,過幾日你可再回來!」

    慕容艷萬般無奈,緩緩站起身來,悲泣著對慕容塵說道:「爹爹,女兒去了,你要保重啊!」

    慕容塵眼皮一翻,頹然中甚是不耐,吼道:「去去去,快去!走一個少一個!」慕容艷見爹爹如此寡情,心如刀絞,滿眼含淚。淒楚中,一步一回頭地蹣跚走去。

    如煙、司徒艷緊隨在慕容姐妹身後,見慕容塵如此絕情,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怒意,但卻強自忍住。

    二女心中甚是感慨。一代豪傑,至今仍無一絲悲憫之心,心懷怨恨,若在平日,當是何種無情。二人雙雙瞪了慕容塵一眼,眼中儘是不屑。隨即,二人相攜而去。黑色勁裝裹著的嬌軀,嫵媚中蘊含無比英武,剛柔並濟,別具風采。

    過了三日。

    楚天剛剛打坐完畢,便見萬峰進來。面上笑瞇瞇的,一副得意神情。「何事高興?」楚天問道。

    萬峰嬉笑道:「嘿嘿,弟子並無多大喜事。我已按師傅之命將慕容塵那老賊安頓好了。現在老賊形同廢人,再也不能興風作浪,我等可以稍微輕鬆些了!」

    楚天笑道:「你怎生安頓的?」

    萬峰眼珠一轉,道:「我等不在此處,誰知老賊又有何陰謀詭計,我等不能不防。弟子通過金掌櫃,在當地找了幾個護衛。給了一些銀兩,囑咐其好生看護慕容塵。」

    「這幾人是否可靠?」

    「師傅,這幾人世代在此居住,乃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嘻嘻,師傅,弟子已向幾人言明,如玩忽職守,使得慕容老賊逃脫,定滅其滿門!弟子看幾人還算忠厚老實,也就未再恫嚇。這幾人家裡並不寬裕,俱都是窮苦人。練過幾天三腳貓的功夫,看護已成廢人的慕容塵富富有餘。」

    楚天一笑:「此事辦得不錯,既然答應慕容艷放過慕容老賊,便辦得徹底些。如安安靜靜,便略微照顧些。如其妄自生事,便給點苦頭。也不枉他養育你五師娘一場,老賊不仁,我等豈能不義!」

    「是,還是師傅宅心仁厚,不與那老賊計較。」萬峰擠眉弄眼道。

    「呵呵!萬峰,那慕容艷這幾日如何?」

    「師傅,慕容艷情緒已漸漸穩定下來,與五師娘相談甚歡。弟子也曾前去探望,並對其言說,定會好生安置慕容塵那老賊,她已放心不少。」

    說罷,萬峰又嬉笑道:「師傅,你將慕容艷帶回,雖名義上是說將其做為要挾慕容老賊的人質,但弟子卻覺得師傅另有深意,不知弟子說得對與不對?」

    楚天神秘一笑,拍了一下萬峰,道:「何事都無法將你瞞住!你這聰明如用在習練武功上,又怎會不見長進!」

    「嘻嘻,弟子武功已能應付宵小!況且,弟子又不與頂尖高手打鬥,何必日日辛苦練功。弟子有這三寸不爛之舌,又有師傅庇護,定會遇難成祥、化險為夷、大難不死、死裡逃生......」說到此,見楚天有些不耐,忙又嬉笑著改口道:「嘻嘻,師傅是否又嫌弟子囉嗦了?」

    楚天聽萬峰如此說,不由轉而一笑:「真拿你無法!為師怎會找你這囉嗦的小道士為徒,老天不長眼啊!」

    萬峰道:「那師傅便把小道士逐出門牆算了,省得師傅見了弟子愁苦厭煩。如再惹得師傅火起,四處殺起人來,弟子這罪過便大了!」

    楚天笑道:「算了,勿再囉嗦!去將祁護法與慕容艷找來,為師有話要與他二人說!」

    「是,師傅!」萬峰轉身跑去。

    不大功夫,祁剛與慕容艷先後來到楚天房間。慕容艷低著頭,不敢正眼看楚天。嬌面仍有些青白,但已有了一點血色。

    楚天道:「慕容小姐,以前我與逍遙莊的恩怨至此揭過!萬峰已將你父安置妥當,請你萬務放心。而今,將你作為人質帶來,並非我之本意。只因祁護法孤身一人,生活無人照顧,有意將你許配給祁護法。雖然祁護法曾與你等曾有些過節,但那只是莊派之間的恩怨,絕無個人情仇,你能分清否?」

    慕容艷忙道:「謝門主不殺之恩!小女及慕容一家性命都是門主所賜,無論讓小女做何事,小女都毫無怨言!」

    楚天神色一整,道:「我非是問你恩怨與否,而是能否情願照料祁護法!」

    慕容艷微微抬頭,眼光瞄一眼楚天,見楚天正凝視自己,趕忙將頭低下,細聲道:「小女願意!」

    楚天面上略微輕鬆,輕笑道:「幾年中,凡是處心積慮欲置本門主死地之人,楚某從未放過一個。我並非與其有多大仇冤,而是楚某對此等人甚是鄙夷,不殺難消心中鬱悶,不殺不足以使天下清明。我只是為天道盡一份心事而已,即使與本門主沒有任何仇冤,但凡有違天道之人,楚某見之,亦是決不留情。」

    慕容艷啜啜地站在當地,顯得極不自然。楚天又道:「至於你父,我適才已言明不咎既往,便不會出爾反爾。此事,請你放心便是。我唯一關注的便是祁護法,幾年中,祁護法隨我出生入死,孤寂清冷。今日,我再問你一次,如你心中確是誠心願意,便隨祁護法而去;如你心中不願,亦不必勉強。祁護法乃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何患無妻,你可想清楚了?」

    聽到此處,慕容艷低眉看一眼祁剛,青白的面上微微泛起一絲紅暈,吃吃地道:「小女已漂泊多日,而今各自安定,小女亦已放心。祁護法於小女有恩在先,小女心中非但願意,也時刻感念在鄭家莊時,祁護法活命之恩,放過小女性命,小女萬分感激。」

    祁剛自始自終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見楚天苦口婆心地為自己之事費心,心中亦是異常感動。得主如此,夫復何求!

    看一眼慕容艷,道:「門主厚意屬下銘感五內!屬下常年隻身悠蕩,乃是孤魂野鬼。得門主厚愛,方才身心安定。慕容姑娘乃大家閨秀,又豈是我這浪蕩之人所能匹配的,屬下只怕耽誤慕容姑娘的青春年華。」

    慕容艷聽罷,嬌軀一震,面上泛起一絲憂鬱,羞怯地道:「祁護法此說確是折殺小女了!小女日日擔驚受怕,而今得以安寧,都是門主與護法所賜。小女無以為報,但願以此賤軀侍奉護法,以報恩德。」

    祁剛忙道:「慕容姑娘,祁某年長你將近二十歲,於情確有不合!祁某實不忍心耽誤姑娘青春。」

    慕容艷見祁剛如此說,神色淒然,幽幽道:「看來祁護法是看不上小女!小女這副賤軀枉留世上,還有何用,不若死了算了!」說罷,眼中已隱含淚水,淒楚可憐。

    「不不不,慕容姑娘誤會祁某深意了。祁某此語乃是由衷而發,絕無輕視姑娘之意,請姑娘萬勿曲解祁某!」

    慕容艷穩定下情緒,淒婉地道:「如祁護法不是輕視小女,又何以不允小女侍奉呢?小女如能時時隨侍護法左右,即使做奴為婢也心甘情願!」

    楚天見此情形,不由一笑,道:「祁護法,既然慕容小姐有此誠意,並誠心應允,如你再不識趣,非但辜負了慕容姑娘滿腔真情,亦拂了本門主一片苦心,不知你願意否?」

    祁剛見楚天相問,青白的面容立時泛起紅色,尷尬道:「祁剛虛度幾十年,從未見如門主這般體貼屬下之人。既然慕容小姐有此心意,屬下又怎能拂了門主一片苦心!」

    「哈哈!」楚天大笑:「男子漢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方為豪爽與豁達。行則行矣,做則做矣!大可不必做那優柔寡斷之事。而今,你二人俱都願意,依本門主之意,也不必講究繁文縟節及那媒妁之言。相互先行照料,如有時機,再補辦喜事。」

    祁剛忙道:「是,屬下遵命!」

    慕容艷見此事已成,不由一陣嬌羞,偷眼看一眼祁剛,羞澀道:「小女謝門主成全!」

    楚天道:「慕容姑娘不必客套,祁剛與我如同兄弟。雖是上下有別,但我卻從未將祁剛以屬下看待。而今,你二人初定終身,本門主甚是高興。」

    祁剛忙道:「門主待屬下真是天高地厚,這讓屬下怎生報答!」

    楚天笑道:「祁護法,此事並非門中事務,不必言說那報答等俗語!你二人明日便趕回南陽吧!」

    看一眼慕容艷,稍一猶豫,隨後又坦然道:「據唐風來報,少林僧人已有數人分散下山,不知其有何意圖。為防萬一,你等回到南陽後,定要加倍小心!駐紮處可適當靠攏,以應對不測。如無他事,我或許也將不日前往。」

    「屬下恭候門主前去!定當妥善安置,請門主放心!」祁剛道。

    楚天神色肅然,正色道:「少林一脈已歷千年,我實不忍大動干戈。如其收手,或是置身事外,我等盡可少些招惹。如少林妄生事端,萬不得已之時,便怪不得本門主不念慈悲而掀起血腥了!」

    祁剛道:「不知門主在此地尚要呆上多久!近幾日,屬下見荊門城中武林人物愈來愈多。雖俱都是平常人物,但亦不能不防。」

    楚天微微一笑:「所到之人俱是一些探馬,比較雜亂。週遭二百里之內,並未發現大隊人馬。我在此處再呆上幾日,看看各莊派到底如何動作。」

    說罷,楚天看一眼祁剛,又神秘地道:「所來之人還是少些,並未發現天幻宮人馬,也未見范不凡那閹狗的黨羽。或許再等幾日,各大莊派忍不住會前來探個究竟。到那時......哈哈哈!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祁剛隨著大笑一聲,道:「門主高見!如不來人,我等尚要勞心費力滿天下尋找。而在此處,便可守株待兔,以逸待勞,摸查各方人物。」

    楚天道:「可惜那鄭天剛,至今無甚準確信息。據傳,鄭老賊已離開京師,不知到了何處。戚成親自去探查,至今未有任何消息,鄭老賊當真狡猾!」

    「門主,凡事也不在於一時。既然江湖混亂,我等便逍遙一時又有何妨。如門主這般偕同眾位少奶,在江湖上遊歷,確是震爍古今之壯舉,數十年來極為少見。也只是沈前輩做過此事,但沈前輩所帶美女也不及門主多。」

    「呵呵。」楚天輕笑:「不說此事了!你二人去吧!」

    祁剛忙道:「是!門主,此處如無他事,屬下今晚便動身。屬下出來已有多日,南陽那邊實在放心不下!不如早些回去。」

    「此地現無甚大事!祁護法盡可自便。」

    祁剛抱拳躬身,道:「那屬下這便去了,請門主保重!」

    「呵呵,放心,你二人去吧!」

    待祁剛與慕容艷走後,楚天又將慕容馥喚來。見慕容馥早已恢復了常態,心中甚是寬慰。遂將撮合祁剛與慕容艷之事說與其聽,慕容馥異常興奮,抱著楚天好生親暱了一陣

    楚天又囑咐其備些禮物,以自己及眾女名義贈送給祁剛二人。慕容馥極為高興,親了楚天一下,便歡喜地張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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