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勢迅疾如電,幾乎在紅色光影閃動瞬間,那巨大的紅色勁氣及漫天掌影便已襲至楚天身前。
疾如流星。亦不及楚天迅捷,腦中倏然掠過奇異念頭的剎那,好似這意念尚未再次流過楚天大腦,如山般的雙掌已驟然拍出。
一溜閃爍的勁氣,混合著烈陽乾坤罡氣,若神般地掌勢自楚天巨掌飛出,擊向那巨大的紅色氣團,宛如怪蛇似的纏繞在紅影之上。
「轟隆」一聲巨響過處,那團紅色氣團與楚天烈陽乾坤罡氣相接,猝然震起數尺,二人同時飄退,亦同時輕哼了一聲。
旋即,二人不待有絲毫喘息,倉促中漱石子一個旋身,凌空而起,帶起漫天紅色掌氣,又急如電閃般地罩向楚天。
楚天抬頭急顧,身形爆轉,腳尖一點地,滴溜溜一個大轉身,雙掌亦同時似震天巨龍疾迎而上,又是一聲天搖地動般地巨響,罡氣四散紛飛,勁氣所及週遭煙塵蔽日,沙飛石走,草木連跟拔起,急速射向四周。
三女早已躲得遠遠地,內心緊張得一陣陣顫抖,手心出汗,不由相互拉扯,以減輕內心的緊張。
瞬息間,楚天與漱石子已如電光石火般互相攻拆了十數招。
「九陽真君」漱石子,萬萬料想不到楚天有如此功力,聽聞江湖傳言原只當是以訛傳訛,誇大其實,此刻方才感到楚天確是武功蓋世,非是虛傳,愈打愈心驚,不由漸漸激發豪情,綿延的掌力漸漸而出。
又過片刻,漱石子暴怒若狂,剛猛無匹的招式有如江河決堤,滾滾不絕,口中亦不住大吼:「楚天,讓你見見老夫的九陽神功!」
聲落,層層掌影挾著圈圈熾熱如炙的勁力,凝結成如劍般勁氣在一片沉如山嶽的罡風中閃射不已,這驚幻,神異,凌厲,雄渾的功力,已似乎非人所能使出,勁氣過處,絲絲的鳴響刺破空氣,週遭的枝葉紛飛。
五十招過去。
楚天雙目一瞬不瞬地,盯在二人幾乎已不可辨認的奇妙招式上,赤紅的勁氣,漫天的掌影,奇詭的招式,在勁氣中縱橫、翻飛。忽地,九陽真君漱石子身形騰空而起,口中厲嘯連連,龍睛虎目精芒大盛,雙掌帶著赤紅如幻的掌影,有如驀然閃射的電光,奇速無比地攻向楚天咽喉要害。
此乃漱石子九陽神功中的極具威力的「九陽幻形」。
楚天驟覺滿目紅光閃掣,銳風如劍,未等及體,便已是熾熱如焚,不由大喝一聲,轉身外掠,右手穿胸,左掌如刀,烈陽掌第三式「風雷即動」抖手而出,掌如利刃,急閃襲向漱石子前胸,左掌中指倏然彈出,點向漱石子咽喉!招式凌厲狠辣之極!
楚天身隨意動,頎長修偉的身軀,如鬼魅般悍然潛入漫天的掌影之中。
「好功力!」漱石子急速躲過急如流星般的指氣,騰空而起,剎那間,人影橫飛,轟鳴不絕,狂笑、悶吭、冷叱,混成一片。
三女不由一聲驚呼,心已快提到嗓子眼。
打鬥場中勁氣在空中如激流迴盪洶湧,好似怒海驚濤,又似泰山傾倒,壓力在剎那間充斥在周圍每一寸空間。
「佛問伽羅。」楚天喝罷,便見空中黃光隱然,空中驟起刺目的金色佛光,楚天那修偉的身形,急如流星般倏然飛起,在黃色的光影裡,掌影連綿不絕,有如橫空匹練,快速遊蕩飛舞,自四面八方向漱石子急壓而到!
沉如山嶽的壓力,迫使漱石子逐漸增加真力,提聚九陽神功,打起萬分精神,與楚天死命激鬥,再也無一絲一毫輕視之心。二人俱都打出真火,在間不容髮的瞬間又互拆了將近百十多招。
楚天亦是愈打愈心驚,師尊所說果不其然,這九陽真君漱石子功力已至絕頂,招式精妙,內力雄渾,剛猛無儔,身法招式渾然一體,如非親見,實難相信。
就在二人激戰的當口,楚天隱隱約約望見四周利劍的光芒,在林中縫隙閃爍,心下倏然驚凜,莫非這九陽真君漱石子早有埋伏。
心中想著,口中道:「想不到大名鼎鼎,功深造化,天下敬仰的三奇中人九陽真君亦是卑劣之輩,對付區區楚天,尚自招些幫手!」
在急速變換的掌式中,九陽真君絲毫無暇他顧,聞楚天所言,微微抽身四顧,便已望見時有時無的劍光,不由眉頭緊蹙,勉強開言道:「老夫不才,亦不用如此卑劣手段!」
楚天見漱石子不似虛言,打起十分精神又和漱石子互換了二十餘招。楚天心中愈打愈不耐,內有強悍的對手,外有虎視眈眈的埋伏之人,十有八九是敵非友。
想罷,掌式突變,烈陽乾坤神功已提聚九成。但見場中驟起狂飆,氤氳迷濛的勁氣猛然間充斥鬥場,幻起的掌影猶如來自九天,又似起自地獄,烈陽掌第六式「佛光普照」猛然而出,耀眼的光芒已使週遭之人雙目耀眩,如同幻影,刺目驚魂。
滾滾梵音像起自天外,猛然襲向九陽真君漱石子,其速如電,奔若疾矢,避無可避。
九陽真君乍見楚天如天神般的掌式,心中赫然驚赫,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瞬間提足九陽真氣,急迎而出。
在電光石火間連出八八六十四掌,倏迎對方攻勢,紅黃兩色勁氣如一團流霞般的光輝,在瞬息間接觸,幾聲轟然巨響,紅黃的光芒竟如烈陽下的朝霧,滾滾四散,兩條人影倏而分開。
楚天急速飄退尋丈左右,胸腹中氣血一陣翻騰,強自壓抑幾欲噴口而出的血水,震顫不已,身形一陣劇烈晃動,方才站定,面上已然青白,冷汗津津。
九陽真君漱石子直飄落在兩丈外,身形一陣顫抖,愕然立在地上,雙掌一陣輕微顫抖,面上黑紅如紫色,嘴角益出一絲鮮血。
兩人心中的震撼無以言表,二人均自出道至今,絕無肺腑震動境況,而今,二人劇烈打鬥,已是各自受傷。楚天急速壓抑翻騰的氣血,快速調息。
略微平復後,目中狠辣異常,直視漱石子,淒慘而凌厲地道:「前輩功力楚某佩服,如你再戰亦無不可,加上隱藏的這些江湖宵小,楚某一併送爾等歸西!今日如若我等幾人有任何不測,楚某必是尋你到上天入地,亦要把你挫骨揚灰!」
九陽真君漱石子,已是口不能言,楚天之語充滿了仇恨,面對四周環俟之人,漱石子心中戚楚異常,本欲阻止楚天殺戮,卻自取其辱,又白白擔上以眾凌寡的不義惡名,內心的憤懣無以言表。
解釋亦是無用,看一眼楚天寒芒中沖天的殺意和殘忍,心神震顫已極,神情無比疲憊,強自忍著氣血再次出口,恨然道:「老夫認栽,此間事情已了,告辭!」
說罷,騰身而起,快如閃電。只是又自留下一蓬血雨。
三女早已望見四周影影綽綽的人影,料想也不是朋友,內心驚震不已,見楚天受傷,更是心急如焚。待漱石子走後,急速上前,露出無限關愛的神情。
楚天此時再也壓抑不住翻騰的氣血,張口噴出一道血劍,飄飄灑灑。
如煙見此,已是慌亂萬分:「弟弟!」急撲上前,攙扶楚天搖晃的身軀,眼淚倏然而下。如雪及翠紅亦疾步過來,神情極是驚懼而關愛。
楚天急道:「姐姐三人快些緊隨楚天身後,急速向林密處躲避,遲恐不及!」
說落,但聞一聲桀桀怪笑:「楚天小賊!老夫終於等到時機,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楚天冷冷地看著慕容塵與李霸天自樹林中走出。
慕容塵眼中滿含惡毒之色,陰冷而慘歷。「銅錘撼天」李霸天更是一臉怨毒,空蕩蕩的臂膀,使其懷有深深地仇恨,恨不得吃了楚天。
楚天強自壓下心中的氣血,感覺與「九陽真君」漱石子已受不輕的內傷,真力已是大打折扣,心中急速思慮眼前的形勢。眼中看著慕容塵等一干逍遙莊人馬,眼中怒火幾欲目眥盡裂。
楚天急速轉頭四顧,正待思量的當口,便猛聽得慕容塵一聲呼喝「放!」。聲落,剎時,便聽聞火銃震耳欲聾的爆響,彈矢急速而至。
楚天顧不得傷勢,迅疾飄身,帶起三女電閃般地向密林中射去。千鈞一髮間,剛剛呆過的空間便被火石硫磺充斥,焦灼的氣味迅疾瀰漫空場。楚天心下大驚,「快退!」厲喝一聲,急速飄退。
喝聲剛落,「啊」地一聲,便見如煙一個踉蹌地搖搖欲墜,楚天回頭一看,雙目赤紅,聚集功力猛然向前拍去,掌風過處,頓時是狂飆乍起,枝葉紛飛,旋即,急速探身抓起如煙,右臂快速環抱如雪及翠紅,迅疾消失在山林之中。
身後火銃弓弩錚錚連響,火石硫磺過處,剎時騰起濃煙,喊殺聲此起彼伏:「不要走了賊子,殺了楚天。」喊叫聲滿山迴盪,直至不聞。
「姐姐!」
「如煙姐!」
「小姐!」
在一處隱蔽的山間半坡上,楚天撕心裂肺般地喊著如煙,如雪與翠紅已經哭成淚人。
如煙胸腹部,一片殷紅,血水已將衣衫浸透,身旁,尚有一大灘刺目的腥紅。
面孔痛苦而扭曲,原先的美麗姿容已全然被一層焦黃的淒慘所掩蓋。
充塞在空氣裡的血腥,飄浮在虛無的空中,楚天眼中只有慘厲,而這血腥與慘厲,又在二女瞳孔內清晰顯出。
如煙面上黃白如紙,已無一絲血色,楚天早已點了如煙幾處大穴,暫時止住流血。此時楚天顫抖著撕開如煙外衣,小心地揭開傷口外的褻衣,兩處驚震醒目的血洞自後背穿出前胸,僅僅差之毫釐便傷及心臟,如煙已經昏死過去。
如雪取來清水,楚天小心地擦拭如煙傷口周圍的血水,顫抖著雙手為如煙敷上師尊配置的金創藥,邊敷藥,心裡邊留著血。
手把如煙脈搏,已是極度微弱,不由心在滴血,自出道以來,已是再次為如煙敷藥,前次是被楚天所救,尚有道義蘊含在裡邊。今次,面對如煙的傷勢,楚天心中悲愴,淒涼,憤恨,淒厲之情混合在一起。說不出的傷心,慕容塵!你這匹夫,想到這名字,心中便是一陣沖天般的仇恨。
楚天愴然卓立,迎風蕭蕭,目光黯淡,好似感觸很多,又好似十分空
虛。
悲愴的目光,望著無際的山林,天空灰黯而陰鬱,勁風,吹拂起有些破碎的寶石蘭長衫,亦吹起心中好似平靜的恨意,對整個江湖沖天的恨意。
如雪已沒了往日的歡快,見到如煙傷重及楚天凝重而帶有明顯煞氣的神情,內心惶惶然,小心地守護著如煙,翠紅更是悲慼,與如煙朝夕相處雖非親姐妹,但亦是難捨難離。
此次遭遇,已將楚天尚自懷有的一絲幻想消磨殆盡,懷著無盡的如火般的憤怒。看著悲傷中的二女,語聲淒婉地像是來自地域:「姐姐是否能夠生還,只有平天由命了,如姐姐有何不測,楚天誓把江湖宵小斬盡殺絕!」楚天語氣毫無一絲人類氣息,聽得二女一陣驚懼,如雪想起楚天狀若魔鬼般的殺戮,渾身便是一陣痙攣。
楚天說罷,看看二女,用手指向如煙,示意好好看護如煙,神情極度頹敗,隨即,吃力地端坐於地,勉強提聚真氣入定療傷。
二女心中更是憂傷,只得守護如煙,惶然地等待。
遙遠的山谷,嘈雜聲遠遠地傳來,逍遙莊莊丁及護衛正在滿山搜索楚天四人,兩日後,陸續趕來的江湖武林人物也加入了搜尋。
待搜索到楚天四人曾經呆過的山坡,血跡已經凝固,破碎的衣衫,血跡斑斑。
楚天四人東躲西藏,不時地變換藏身之處。
搜索範圍漸漸擴大,卻始終沒有楚天確切蹤跡。
第四日,楚天傷勢雖有好轉,但不時地挪動地方,身心得不到休整,已是疲累萬分,強自忍耐內府傷勢,躲避搜索的人馬。
搜索的人馬好似愈來愈多,四人行蹤愈來愈難以躲避。如雪和翠紅抬著如煙,生怕如煙承受不住顛簸,即使如此,如煙的狀況亦是愈來愈糟,脈搏時有時無,已經結痂的傷口,由於顛簸又時不時地滲出血漬。
當楚天三人行至一處山坳下,剛剛停歇。不遠處便響起人聲:「梁護法,這有血漬!」
稍後不久,便聽得梁護法高聲大喝:「快速搜索,立刻稟告廖特使!」
聲落,遠處山林中立時響起辟里啪啦的敲擊聲,離楚天幾人藏身處是愈來愈近。楚天只聽得暗暗心驚不已,撐起身體,悄聲讓如雪擦去如煙身上的血漬。向坡上踉蹌趴去。
待爬到坡頂,一眼見到頂端有一凹處,灌木遮避,頓時大喜,忙拉扯如雪、翠紅將如煙抬進凹處。剛剛安置停當,便見一隊人馬趕到方才歇息處。
「梁護法,這亦有血漬,血漬尚未凝結,如所料不差,必是剛走不遠!」
「吳壇主,你帶人仔細向前搜索,本護法在此等候,各壇搜索後,無論如何,便在此地聚集。
「是,屬下這便帶人向前搜索!」聲落,便響起簌簌的踩踏枝葉聲響。
楚天四人已是緊張萬分,兩女的身子有些發抖,楚天將大手按在兩女的肩頭,示意冷靜,二女慌亂的精神這才漸漸回復。
忽然,一襲破空聲響,坡下立時站定一人。楚天相隔灌木,極力看去。卻只能見到側面,此人衣衫烈烈作響,滿頭白髮,面色灰白,雖是側面看去,眼光仍是凌厲異常,瘦削青白的面容,陰贄冷酷,不帶一絲人間氣息。
此時便聽梁護法道:「廖特使,我天幻宮今日方才趕到,便已發現楚天小賊蹤跡,前方不遠處搜索到未曾凝固的血漬,顯然是楚天幾人所留。」
廖特使陰陰地道:「宮主英明絕頂,料想楚天小賊與那逍遙莊拚個你死我活,我宮才趁勢而出,剛到,便已發現楚天小賊的蛛絲馬跡。想當年,宮主與搜魂書生大戰五百餘回合,沈寒冰真力耗損甚巨,這才輪上群雄一哄而起,將那沈寒冰打下萬丈深淵。雖然司徒公子重傷而歸,最終不治而亡,但天幻宮威望卻在江湖上日益隆勝,如日中天,實是江湖中第一大派,現如今誰敢自不量力,擋我宮之鋒銳!」
「是,特使,只可惜屬下昔日年幼,未及趕上,不然亦是奮勇上前,斬殺沈寒冰這惡賊。」
「算了,梁護法,現今已發現楚天蹤跡,便要搜索仔細,趁楚天這小賊受傷之際,斬草除根,我天幻宮便又是首功一件,以後天下誰不唯我天幻宮馬首是瞻!」
「是、屬下明白!」
「梁護法,蕭護法與唐護法可曾一同搜索?」
「廖特使,屬下接到特使之命,便帶人急速搜索此地,未曾見到蕭護法及唐護法。」稍停,便聽到梁護法又道:「廖特使,本宮此次派出三護法及十五壇兄弟,七八百人搜索楚天,真是前所未有,屬下聽聞左特使司徒姑娘也要前來,不知何故?」
廖特使道:「左特使司徒艷傷勢雖已痊癒,但宮主擔心再出意外,因而才勸止住,本宮此次來人眾多,其他莊派亦已派人前來,估計不日即到,我等加緊搜索,切不可讓他人搶了頭功!」
「是,屬下遵命!」
「梁護法,此地搜索與否?」
「哦……方才吳壇主帶人搜過!」
「那好,繼續仔細搜索,萬不可有遺漏,今次定要將楚天斬殺在此!」
聲落,便又響起破空之聲,衣衫陣陣獵響,腳踏枯枝的卡卡聲漸漸遠去。楚天一顆心才放下,二女亦是手捂心口,一陣陣心悸。
天色漸漸黑下來。搜索人馬的語聲逐漸減少。最終,只剩下呼呼的山風吹動樹木枝葉的嘩嘩聲。
第二日,又有人經過此處,卻是匆匆而過,偶爾的破空及衣衫獵獵之聲顯然是高來高走、凌空掠過的武林高手,極為迅疾。
以後幾日仍是如此,只是經過的人愈來愈少,終於在第六日後,整天亦不見一絲人聲。坡頂凹處極是狹窄,幾人擠在一處,忍受飢餓。直到夜間,如雪方才出去抓些動物,回來後,略做處理,幾人勉強維持生存,楚天又過起茹毛飲血的日子。只是翠紅不甚適應,過了一二日,餓的眼睛發花,便也閉著眼睛吃將起來。
僅僅過了兩日,山莊搜索的人聲又多了起來。經過凹處的人馬已快將坡下踏出道路。僅有一次才有幾人向上趴到半坡處,便又向他處搜索,除此之外再無人望向坡頂。
楚天與如雪小聲道:「如雪,這兩日白日搜索甚是密集,晚間,卻也時有搜索之人,你之輕功如非遇到頂尖高手,萬不會失落他人之手。相公思慮如此如此,如何?」
如雪聽罷,嬉笑之色浮現面上,對楚天耳語道:「相公好計策,如雪盡力而為,如雪去後,相公一定要當心!」
楚天微微點頭,眼中亦是戀戀不捨,愛憐而擔憂,輕輕親了一下如雪,輕抬下顎,如雪會意,轉身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