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長，聽說邵華工地碎屍案的真兇已經投案自首了，想必很快就可以重新開工了。」某部門油頭粉面的高管在會議之後諂媚地拍起了馬屁。
「但願一切順利。停工造成的損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彌補的。」羅烈看上去春風得意。
剛開了手機就有電話打了進來。看了看號碼，皺眉接了起來：「喂，老哥啊，我正要好好地謝謝你。」
「不忙。老弟啊，你這小辮子還真多啊？這不，一個姓李的小子提出起訴，說她媽在你家做傭人時被你虐殺。黎書記正愁找不著茬，這下又把邵華的事情壓了下來。工地暫時還不能開工，老哥也沒辦法。」
「什麼？李二狗報案了？他媽是擦玻璃時摔死的，他收了我四十萬私了一條人命。之後又告上法庭，分明是被什麼人唆使！」眉頭擰緊，轟的一聲拍案而起。
「老弟別發火，你跟我說也沒有用。黎書記的意思誰敢違抗？黨政一把手，除非我不想幹了！唯今之計只有找到李二狗讓他撤訴，事不宜遲，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黎老頭擺明了想把我整死，既然這樣，我也只能找上面的關係跟他點顏色看看了。一個七品芝麻官就想隻手遮天？小井口裡的王八，不知道天高地厚！流年不利，該著我破財，我還真得讓那老傢伙知道知道我羅烈的厲害……」
寶賢與麝芷二人一大早將棺材仔供奉在菩薩龕前，合十施禮，相繼跨出大殿門外。
老禪師迎面走來，稽首施禮，長眉遮眼，舉目打量了寶賢片刻無奈地搖了搖頭，「惡亦障目，善亦障目。一念惡即此岸，一念善即彼岸，善惡皆拋即菩薩。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 正見名出世，邪見名世間；邪正盡打卻，菩提性宛然。」
「多謝師傅教誨！但寶賢缺乏悟性，不解其中深意。」雙手合十，躬身賜教。
「佛曰：不可說。悟道，悟道，有所感悟之時即明其道。」話音一落，人已款款向大殿內走去。
麝芷每次見到老禪師的時候都會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彷彿是種沉著而正直的氣場。不由猜想對方的原神會是什麼，是端坐在大殿上的菩薩嗎？
「麝芷，在想什麼？」寶賢猛一轉身，發現那雙焦距空洞的眼睛。
「啊？」她瞬間回了神，「我在想，他是不是菩薩？」
「修菩薩行，有菩薩心的都是菩薩。呵呵，他應該是吧。」淡淡一笑，兩人並肩向山門外走去。
「胳膊還痛嗎？」本來不想問，可那幾片淤傷已然成了他的心病。那至少說明，羅堠與她有過近距離的身體接觸。可能他太敏感了，可他不得不正視兩人之前曾有過夫妻之緣。
麝芷沒有回答，尷尬地搖了搖頭。
「昨晚，對不起，我沒能在第一時間站出來保護你。」能怪誰？只能埋怨自己。
「沒關係，我沒有怪你。」感覺侷促，不堪面對他傷感的目光。
「幸好羅堠在跟蹤你，或許是天意。」不像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寶賢，我跟他沒什麼。」她知道他吭吭嘰嘰地想問什麼。
「我沒那麼想。」謊話，有些臉紅，事實上他確實想過，「麝芷，我……算了，別再提這些事了，陪我去竹林裡走走好嗎？」
「好啊。」提起竹林反倒勾起了她的傷心。她頭一次跟他親密接觸時，他彷彿並不介意她曾跟什麼人在一起。只因為一句承諾心態就有了這麼大的變化，要知道這樣，她死也不答應嫁給他。
人性都有同樣的弱點。對於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每次得到都像是一種意外饋贈，無限期待，讓人欣喜。而那東西一旦屬於自己，便開始墜墜不安，誠惶誠恐，稍不如意就會引起不良情緒。缺點越看越大，優點漸漸被忘卻。就像在雪白的牆壁上找污點，原本是針頭大的一丁點，仔細一看便是一大片。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人在戀愛時都是甜蜜情人，可一旦走進了婚姻便成了爭吵不休的怨侶。
山野還是那片山野，竹林還是那片竹林，只是顏色看上去暗淡了許多，不知是因為在冬季還是因為自己低落的心情。依舊牽著手，卻感覺到距離的隔膜，心中的那份禁忌誰都不敢再去觸碰。
寶賢握著愛人冰冷的小手，暗暗在心裡嘀咕：是非天天有，不聽自然無；是非天天有，不聽還是有；是非天天有，取決於態度！隱忍，她是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