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賢二人在歸途中再次經過藥店,殷胖子走出店門熱情地打起了招呼:「才回來啊?吃過飯了嗎?」
「還沒呢。」麝芷笑容滿面地應了一句,「陪他去市裡看病剛剛回來,要是留在市裡吃就趕不上末班車了。」
「這瞎老弟肯定是個有錢人,沒了班車,雇輛出租不就行了。」殷胖子小心試探。
麝芷娥眉輕顰,轉回身停下了腳步,「有錢人?你聽誰說的!為了他的病,我們借了一屁股債,親戚上門追都沒有錢還。」
「他得了什麼病啊?」胖子連忙追問。
「他——不能說。」麝芷黯然低下頭,貌似有些委屈,「殷大哥,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寶賢暗暗佩服身邊這顆小腦袋,大篇的謊話張嘴就來。怎麼想出來的?他什麼時候得病了?待兩人緩緩走出了集市,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到,「你可真能扯謊,我什麼時候得病了?」
「那個死胖子大概以為我是衝你瞎子有錢才找你的。這樣一說,他不就更有把握勾搭我了!越落魄的女人越容易勾搭,不少男人專找這樣的下手,人家吃穿不愁的能看得上他嗎?」
「本人窮到是事實,只是差點被你說死。什麼要命的病花得你傾家蕩產?」
「病也是事實,你找機會真得去看看。寶賢,你真的不能生育嗎?」她猛一轉身,無奈地望著對方。
「天啊,你是說我……」他一點沒往那兒想,只當她說自己得了要死的病。見鬼!原來是想告訴殷胖子他不能生。雙臂一環狠狠圈住她的身子,以如炬的目光鎖住她的眼睛,「麝芷,你很介意嗎?」
「不不,不介意。我只是隨便問問。」她趕忙否定,生怕傷了他的心,「兩個人不是挺好嗎?反正生小孩會很痛,不生反到省事了!」
「你喜歡小孩子嗎?」他鄭重的問。
「說不來。」摸稜兩可的回應。
「我知道你很喜歡小孩子,你當初看著那些孩兒鬼時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答案。麝芷,說不準已經有了,小小的種子正在你肚子裡萌芽。」無限憧憬,溫情滿滿地望著她。
「你不是說,你有問題嗎?」
「那時我並不知道你是阿修羅啊。不論人還是鬼都不可能生出阿修羅的孩子,而現在沒問題了。」他開心地笑著。
「可你現在已經不是阿修羅了。阿修羅和修羅能孕育出BABY嗎?」她期待地眨了眨眼睛。
「聽名字就知道沒問題了。我八百輩子前就娶了你。除卻德行,修羅和阿修羅基本屬於一個品種。」
「那生出來的孩子是修羅,還是阿修羅啊?」嬌俏地揚著下巴,被一大串問題困繞著。
「沒試過。大概文靜的屬於修羅,調皮的屬於阿修羅?」寶賢目光閃動,心中莫名一緊,滿心的期許被一陣傷感打卻。他們還有必要期望一個孩子嗎?半年——孩子還沒出生。有些後悔告訴了她實情,反到不如讓她以為他有病……
夜深了,殷胖子在睡夢裡如期遇見了那襲紅裙的魅影。女人在濃重的迷霧中行走,場景一晃,彷彿回到了他老家的地頭上。白色的賓利停在青紗帳外,忽然聽到女人放浪的輕笑聲……
躺在機蓋上的那個女人是誰?是與有錢人偷情的騷貨,還是窮瞎子的老婆?距離太遠,看不清,真急死人了!
女人的嬌笑漸變為媚人的喘息,沒看見她身邊有男人,只是她自己。緊跑了幾步想要靠近,放浪聲越來越誇張,卻始終難以接近……
紅裙從天而降,幽幽地飄在他臉上,瞬間幻化為一面紅帳,「殷大哥……」女人不堪隱忍地喚著,聲音裡充滿了渴望與誘惑……
「你在哪兒啊?我怎麼看不到你?」殷胖子一邊說,一邊忙著脫衣裳。
「要啊……好想……我在這裡……」尋聲望去,白色的賓利不知何時停在了紅帳裡。女人四仰八叉地躺在車上,裙擺高高掀起,白皙的小手虛掩著兩腿間的春光,妖嬈地扭動著身體。
殷胖子心神不寧,朝著性感尤物飛奔而去,大口地吞著口水,猛然撲上她的身體……
啊!
「腿,腿……」
殷胖子驚慌失措,一時失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那雙妖嬈擺動的美腿從滿是血跡的紅裙裡掉了下來。啪嗒一聲落在地上,依舊誇張地晃動……
肥胖的身體連滾帶趴,想要逃離四周可怕的紅帳,機蓋上沒了雙腿的女人猛然坐了起來,眨巴著淌血的瞎眼望著他,神情媚惑地輕喚到:「來啊……呵,我怎麼碎掉了?」話音一落,兩條纖長的美臂碎成若干塊,砰然掉在了地上。
殷胖子臉色煞白,像瘋了似的一路大喊大叫。血淋淋的頭顱迎面滾了過來,面目猙獰,彷彿是他家的死鬼婆娘。
「啊!啊!啊!老婆,老婆,我是一時鬼迷心竅!別殺我,別殺我,都是那個騷娘們兒勾引我的……」
「胖子,胖子?醒醒!」耳邊忽然傳來錢如的聲音。猛一個挺身坐起身,伸出顫抖的大掌虛弱地擦拭著額前的冷汗。如釋重負地輕歎:原來是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