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漸漸退盡了憂傷,變為晴朗的淡藍。西斜的白月象美人上挑的笑靨一樣掛在枝上。
晨光寧靜,屋內的大床上正發生著輕笑連連的激戰。「討厭,剛剛才退了燒!」麝芷微促著眉心用力掙扎,還是被他死死地壓在身下。
「要嘛……」語調像是企求,行動近乎強暴,不容分說地掀起她單薄的衣衫。
「呵呵,不要!我的傷還沒好。」假惺惺地與他撕扯,嬉笑著躲避「色狼」的魔爪。
「不疼就算好了,你說的!」一朝得手,邪邪一笑,「咦?怎麼沒帶咪咪罩?」
「背上的刀傷還沒拆線,沒辦法帶嘍。」望著他微閉的雙眼,舒展身體,享受著他煞有力道的掌握。
「真好……」男人臉上純真的笑容,彷彿把玩心愛玩具的大孩子。猛然俯下身將整張面孔埋進她懷裡,「親,我為什麼這麼喜歡你?」
她妖嬈喘息,「呵,你是在跟我說話,還是跟『她』說話?」
「呵呵,當然是跟你了,因為你才喜歡『她』。」猛然蜷起她修長而勻稱的美腿,勢不可當的闖入禁區。
「啊……你確定不是因為『她』才喜歡我?」
「呵呵,一樣喜歡,幹活!」沒空琢磨這些原本就說不清的問題。到底是因愛生欲,還是因欲生愛,一個永恆而無解的問題。
「先生,早飯準備好了。」門外響起福伯輕柔的聲音。
「啊?知道了!」寶賢趕忙應了一聲,無奈地伏在她身上佯裝昏厥。吃什麼早飯,有了老婆的男人還用吃早飯嗎?這個時間都忙著「做運動」!
麝芷輕推著貪婪品味她細膩肌膚的腦袋,臉漾紅暈,笑瞇瞇地說到,「先去吃飯吧?老人家好心來叫咱們了。」
「我感謝他的好心;被他這樣嚇幾次,準會出問題。我這輩子生別的病都可以忍,惟獨那個病忍不得,保不準這麼漂亮的老婆就便宜別人了!」色迷迷地縮進被子裡,恣意地撫摩。
「寶賢,我才發現你好色!」玉臂一伸,誇張地抬起他的前額。
「我一不淫人妻,二不欺人女,跟自己家的做不算犯戒,叫極樂!」他喜滋滋地解釋到,「命裡能娶個漂亮的老婆就算賺到了,萬一娶個醜的也只能忍著。借出的總要還,拿了別人的,別人一定會來拿走你的。」
「去!誰說要嫁給你了?」嬌嗔地嘟起小嘴,媚眼流盼,暗送秋波。
「你那天說讓我娶你的。難道我聽錯了?」明知是玩笑,居然有點心慌。
「討厭!我嫁不出去嗎?需要求你來娶我?」在他緊實的側腰上狠狠掐了一把。頭大無腦,想娶她當老婆怎麼能把求婚的步驟省了?
「哎呀,我忘了,彷彿得抱著玫瑰拿著鑽戒求婚才是。」摸索著將手伸進枕頭底下,找了大半天終於攥緊了拳頭,「猜猜是什麼?」
「你不會真變出個鑽戒吧?幾克拉?」閃爍的大眼睛裡透出期待的光芒,表情略顯市儈。
「想得美!很普通的那種。要嗎?答應嫁給我,我就給你帶上;不答應,我就再把它藏起來。」這枚戒指他已經買了很久了,只是從沒想過她有一天能為他而帶上。
她羞澀一笑,將修長柔美的小手伸了過去,「幫我帶上吧。」
「手在哪兒?」繼續裝瞎。
將細膩的玉指放進他攤開的掌心,成心動了動無名指,告訴他具體的位置。
對方將戒指帶在她手上的時候,她忍不住驚呼出聲,「荼蘼?」跟她的項墜是同一個套系!
「還有一對耳環,在抽屜裡。」他溫柔低語。買下項墜隔日之後,他就將戒指和耳環也買了回來。這種花只屬於她,他決定奢侈一次替她買下來。原想作為她和黎俊的結婚禮物,想不到居然成為他們兩人的定情信物。那個半年的期限依舊困繞著他,幸福背後暗藏的苦楚只有他知道。知道愛人的死期是一件如此殘忍的事,半年,他只能守著短暫而美好的時光不動聲色地陪她等死。
死亡對於他來說就像做夢,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可他害怕分別,在輪迴裡再度守望著他苦苦等待的捨脂。她注定會在他的下一場夢裡出現,他卻不堪面對此生這場夢裡孤獨的留白……
她隱忍的含著眼淚,忽然破泣為笑伸手環住他的脖子,「攜子之手,與子偕老。寶賢,我真的好幸福!」
「在天比翼鳥,在地蓮理枝,不問白頭偕老,但求生生世世。」天機深邃,她不會明白他的意思。來是偶然的,走是必然的。所以必須隨緣不變,不變隨緣……
來者不歡喜,去亦不憂戚,不染亦無憂。二心俱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