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賢心火正盛,再加上受了風寒,一回家便倒在了床上。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覺得嗓子干癢,一陣劇烈的咳嗽猛得坐起身來。
耳邊忽然響起的話音嚇了他一跳,「醒了?起來喝點水,先把藥吃了。」
麝芷?不由得喜出望外。「什麼時候來的?」開心地望著她。該死,又忘了自己是瞎子。
他的眼神?「寶賢,我怎麼覺得你能看見我似的?」她敏銳地察覺到他眼中閃過的一抹深邃。
「呵呵,能,我從來都看得見你。」言語深情,眼神剎那間恢復了以往的空洞。迅速轉移了話題,「什麼時候來的?這麼急就出院了?」
「不出院怎麼辦?難道等著羅烈軟禁我啊?」將藥片和水杯遞到他手上,「水不燙,喝吧。」
「什麼藥?」他成心裝傻,咳,是裝瞎。
「給你就吃,怕我把你藥死啊。」懶得解釋,抓起他掌中的藥片塞進他嘴裡,「寶賢,我……我能不能……在你這裡住下?」
含在嘴裡的水撲哧一聲噴了出來,連續咳了幾聲:「我沒聽錯吧?」藥片卡在了嗓子眼,「哎呀,水,水,苦死了!」
「我不想羅烈找到我,打算人間蒸發了。」伸出妖嬈的雙臂媚惑地環住他的脖子,「你要是有難處就算了,我趕明兒再去問個住處。」
「咳咳,你搬過來住,我還有躲在這裡的必要嗎?原本就是為了躲你,想等你跟黎峻結了婚再回去。現在看起來不用了,過些日子我打算搬回去住。」心裡依舊惦記著玄武巷的老平房。
「隨便,你去哪兒我去哪兒,反正這張大床有我一半。」大眼睛調皮的瞇成兩彎新月,死活賴上了。
「呵呵,想跳出六道修成菩提是沒什麼可能了,偏偏愛上個阿修羅。」摸索著將她攬進懷裡,「感冒了,想親你又怕傳染你,到底是親還是不親呢?」
「沒關係,我不介意,不介意跟你一起病。」主動把小嘴貼了上去。
他有意躲開她的唇,下巴卻被她用力搬了回來,「你怎麼知道我要親你?」總覺得他能看見自己。
「我第六感靈敏。」
「呵呵,我以為你有第七感,還有『小宇宙』呢!」再次放棄了她的懷疑。
「佛說『六觸』,是指眼觸、耳觸、鼻觸、舌觸、身觸、意觸等六種作用。我以為《聖鬥士》裡的第七感是指對於善與正義的信念。黃金戰士的強大戰鬥力歸根結底來自於他們代表的善與正義。一旦這份正義到了青銅戰士手裡,縱使他們近乎神,一樣沒有打敗對方的能力。咳咳咳……」
「真服了你!一部小漫畫能看出這麼深沉的意義。我不過是看看熱鬧,打發時間而已。」波的一聲,忍不住在他睿智的額頭上狠狠啄了一口。
「哎,那可不是部小漫畫,有很深的哲學意義。彙集了東西方諸多優秀的人文思想。」隨即扯開一抹孩子般的淺笑,「可能是我們看那部漫畫的年齡不太一樣。我從前一直生活在廟裡,是進幾年才看的,用得是成人的眼光。」
「難怪!我還是小學時候看的。就覺得打得挺熱鬧。聽你這麼說,我有機會真得重新看看。」
「作者車田正美是真正的大家,甚至會在每一個人物的名字上下工夫。記得黃道十二宮嗎?第一宮是什麼?」他露出一臉期待的神色。兩個人相處有共同的話題才是最重要的,真能指望鮮花和鑽石過一輩子嗎?婚前的浪漫很快就會被婚後的歲月磨平,所以作家常常寫到「王子公主從此過上了快樂的生活」,後面的就不忍心寫下去了……
「第一宮是帕米爾的『穆先生』。白羊座的那個。」她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屬於童年的記憶最深刻。
「『穆』(MU)原本是西亞神話中的月神。又比如天枰座的『童虎』(DOHKO)隱居在中國五老峰的小老頭,之所以是那副模樣出自於中國的道家思想,道家認為,超越死亡的方法就是永遠保持嬰兒狀態,《老子》二十八章云『復歸於嬰兒』。『沙加』(SHAKA)是梵文Sakya音譯,『釋迦』的諧音,意思是『能』。帝釋名字的開頭也是這兩個字。」
麝芷安然靠在他懷裡,伸手撫弄著他剛正的下巴,「寶賢,你給我的感覺跟羅烈太不一樣了。跟他生活在一起衣食無憂,可從沒覺得這麼開心過。看來金錢真就不是萬能的,真正的開心是錢買不到的。我現在只想跟你待在一起,吃糠咽菜都沒問題。」
「空虛可以借由物質彌補,但結果常常是越彌補越覺得空虛。心守在一起,一起痛,一起快樂,往往就會忽略物質的東西。」將她光滑的小手攥在手心,「錢是好東西,能增加快樂,卻不能代替快樂。就其本身來講,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