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烈駕駛的PICK-UP像一匹雪白的戰馬穿過淒迷的夜雨,向麝芷的住所駛去。雨刷沙沙地擺動,彷彿強健的大手抹去情人臉上的淚滴。車子緩緩穿過小區閃著紅燈的大門,很快在樓門外停了下來。
「麝芷,要不要我送你上去?」她的男朋友不在,也許她會應允。
「太晚了,不大方便。不好意思。」對於饞嘴的貓,她不會輕易給予。
「也好。你的窗是哪扇?我看見你亮了燈再走。」他表現出超乎尋常的關心。
「五樓,黑著的那扇。呵呵,看起來我碰到了紳士。」
「呵呵,要做個稱職的『護花使者』自然馬虎不得。」他輕輕擺了擺手,「拜拜,明早公司見。」隱約有些失望,不斷地提醒自己不宜操之過急。當初用了近三年才追到般若,對於她同樣需要些耐心。
「謝謝,我先上去了。」她甜甜一笑,美眸含情,他今晚大概睡不著了……
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很少有這麼安然的夢境,一間小屋,和漫山遍野的花朵……
這麼什麼地方?
一名容貌俊美的修羅步步淌起紛飛的花瓣出現在繁花似錦的莽原上,呃?他是在對她說話嗎?
人在夢裡永遠看不清自己的樣子,她隱約覺得那間小屋是她的。修羅飄逸的長髮被風吹動,面對她揚起俊朗的面孔:「捨脂,一個人住在這裡不寂寞嗎?」
麝芷?是在叫她嗎?「你是?」她美眸流盼,怯生生地詢問。
「那日佛祖在靈鷲山講經,眾佛子及『天龍八部』都趕去聽法,你不是也跟著你父親一起去了嗎?你的美貌聰慧讓人過目不忘,我忍不住來須彌山找你……」
半睡半醒,亦幻亦真。疲憊地翻了個身,微瞇起雙眼,忽然聽見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吼,吼,吼……
好熟悉。彷彿是——羅睺!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生怕羅睺聽到一點動靜。他能看到藏在麝芷身體裡的她嗎?記得當初在白虎別墅的時候,那傢伙彷彿看不見她。
都是自己惹得禍!想不到這個「八眼色鬼」會在夜裡來這裡找她。他來幹嘛?不是想在夢裡佔她便宜吧?
八眼怪物繼續著低沉而粗重的喘息,靜靜地站在床邊,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可她依舊被對方蛙樣的眼睛盯得脊背發麻,她到底是睡著還是醒著啊?
「羅睺,你想幹什麼?立即從她的房間裡滾出去!」房間裡迴盪著又一個熟悉的聲音。
夜叉?般若稍稍鬆了口氣,以為自己這下可有救了。
「死瞎子!憑你也配喜歡麝芷嗎?」八眼羅剎輕蔑地發出一聲怪笑,「簡直是暴殄天物!識相的還不趕快鑽回廟裡躲起來。」
「喜歡並不一定要佔有,那是你的作法!」只聞其聲,不見其影。
「喜歡就佔有,這有什麼錯?咱們阿修羅本來就是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除了佔有一俱身體還能做什麼?與人相處淺淺得就好,何必那麼深刻?你以為佔有了她的靈魂就是仁慈嗎?你會傷了她,會狠狠撕碎她的!」
「那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指手畫腳!離她遠遠的,否則你在人間的清淨日子到頭了!」聽聲音,夜叉彷彿發怒了。
「呵,別自做多情了。你以為她會喜歡上你嗎?除了瞎,你還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眨巴著八隻眼睛,語調極為諷刺。
「我知道她心裡有我。」不然她不會與他一次次的靈肉**。
「天真!你是在騙自己還是在騙我?你為什麼不敢露面,不就是怕她看見你那副青面獠牙的鬼樣子嗎?即使她睡著,你都不敢站出來,居然口口聲聲地說她心裡有你。」自欺欺人!哪個女人會喜歡那副又瞎又醜的樣子?不過是他暗戀對方,還不懂得知難而退!
「住口!」
「寶賢,別大呼小叫的!麝芷注定是我的,她現在是我的秘書,近水樓台,你這死瞎子比得了嗎?她對你不過是出於憐憫,你以為她真的會愛上你嗎?也不撒拋尿照照,什麼東西!」
寶賢?
般若被突如其來的大發現嚇了一跳:難怪他未卜先知,還能跟鬼說話。原來他就是——夜叉!
這下糟了!羅睺居然向他透露了她去邵氏工作的消息。他知道了會怎麼想?會生她的氣吧?他瞎也好,青面獠牙也好,她從沒在乎過這些,她只知道他的確是一心一意對待她。
天啊!該怎麼辦啊?她之後該怎麼跟他解釋?她到羅烈身邊工作的動機是顯而易見的。她想報仇,想找回自己的屍體,想找出證據將羅烈繩之以法,可除了以色相為誘餌親近羅烈還有什麼辦法?他也知道,她只有這麼點優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