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週末,咖啡屋的生意並不紅火。除了羅烈和麝芷兩人以外,身後不遠的地方還有一桌。羅烈攏了攏散亂而張揚的碎發,看上去狂野而庸懶:「習慣喝什麼咖啡,要看餐單嗎?」
「曼藍,Espresso。」她淡淡的回答。
呃?
羅烈忍不住一愣,抬起頭上下打量了她好久。所謂的「曼蘭」是由產於蘇門達臘的「曼特寧」和產於牙買加的「藍山」以1:1的比例混合而成,「曼特寧」的焦苦中和了「藍山」的微酸,使得香味更加香醇。這種咖啡是極其小資的選擇,而般若生前向來只喝這種。「我以為女人都喜歡Latte和Cappuccino。」他忽然扯開一抹奶油般甜膩的笑容回應到。
「拿鐵和卡布其諾是小女孩喝的。」她天真的大眼睛裡閃爍著巫婆般蠱惑人心的光芒,「要喝巧克力摩卡或是雪頂就去麥當勞,來這個地方太浪費了。」
「呵呵,你長大了嗎?才22而已。」語調如長輩般寵溺。
「我以為自己是個熟女。」她嫵媚一笑,扯了扯潔白的針織外衣。
「很小資的熟女。」他善意的點評了一句。
「沒辦法,被男朋友慣壞了。」事實上,她指的不是黎峻,就是他。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我覺得你們很像。」
「別說是你以前的女朋友,這故事太老套了。」她狡猾地迴避了他的話,「讓我猜猜你喜歡哪種?」放下餐單,頑皮地托著下巴,「恩——愛爾蘭式?」
「呵,你怎麼知道?」他很好奇她居然能猜得這麼準,而且他這個問題問得很弱智。
「根本就不用猜嘛!您的著裝和坐駕都足夠花哨,咖啡應該也喜歡花哨的吧?咖啡裡加了威士忌、糖、奶油,我個人以為你應該是這個風格。」知道羅烈向來欣賞女人的「小聰明」,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
「小傢伙,聽不出你是在讚美我!」他輕輕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神色。
「不好意思董事長,我可不是在罵你哦。」她臉色微紅,霎時蒙上一層淡淡的惶恐。
「我又沒怪你!」看著服務生端上了咖啡,他極其紳士地將方糖遞了過去,「對了,你這個時候不回去,男朋友會不會多心。」
她一抿嘴,羞澀地搖了搖頭:「不會,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
「呵,冒昧。我只是擔心,隨便問一句。」目光癡迷,狡猾地轉移了話題,「麝芷,你家不在這裡,除了男朋友,還有沒有別的親戚?」
親戚?他什麼意思?莫非……
正因為心裡有鬼,所以才會敏感多疑,「沒有什麼親戚,好朋友到是有幾個,有機會介紹給你認識。」
「要是有未婚美女就介紹幾個給我,公司的幾個『黃金王老五』都打著光棍呢!」他詼諧地答了一句。
麝芷雙眼微瞇,天真地捂起小嘴:「呵呵,我還以為你自己想找一個。」這到是她的心裡話,真有美女還能輪得上別人嗎?公司的男高管都是光棍,原因可能是有姿色的女職員都被他搶先霸佔了吧?
「我已經有目標了。」他抿起薄唇,一臉誘惑。
「誰?」她明知顧問。狐狸碰到狼,誰能看透誰的心裡?
羅烈輕歎一聲,忽然將話鋒一轉,「只可惜……我心儀的女人偏偏喜歡上一個盲人。」
王八蛋!
八成是傍晚時被他跟蹤了。她還沒傻到聽不出來,他說得的那個女人是她,而那個瞎子就是寶賢。這下該怎麼辦?腦袋迅速轉了幾個圈,目光清澈,拿出一副傻大姐似的口氣說到:「喜歡上個盲人有什麼奇怪的?其實有的瞎子人也很好的。我自從來了這個城市讀書,就加入了青年志願者。前幾年的一次殘疾人慰問演出,就認識了一個瞎子。現在一直都有來往,私下裡成了好朋友,一有空就會去陪他坐坐。他人不錯,心地善良,知識也很淵博,我們倆一直相處得挺融洽的。」
「我很好奇,一個女人真的有可能喜歡一個瞎子嗎?什麼地方吸引人?」他對事不對人。
「應該有可能吧?男人可能更注重實在的東西,女人往往相信感覺。只要有感覺青蛙也是王子,沒感覺的話王子也是青蛙。」
「感覺?很見鬼的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很把握嘛!像我,成天忙事業,沒完沒了的應酬,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相互感覺啊。為什麼感情不能用物質量化。比如,錢,時間……」
「感情是沒有邏輯的。比如一個簡單的邏輯——愛屋及烏。拿到感情問題上就根本不成立。你不可能因為愛上一個女人,便愛上她的姦夫。又比如經驗邏輯,在感情上也不成立。張三跟頭一個女人過了三個月離了,跟第二個女人過了一個月又離了,可誰能想到他跟第三個老婆就白頭到老了!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只能歸結為奇跡。而唯一讓人欣慰的解釋就是: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