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芷換進了費用昂貴的特護病房,與此同時病房裡亦換了男主角。黎峻,也就是那個綽號「道明寺」的名門公子正式負擔起了她奢侈的生活。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事發那日之後,袁朗再沒有出現過。她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誠心悔過,彷彿只是裝裝樣子罷了。與對方分手半個小時之後,她迅速找到了穩定可靠的臂膀。黎峻與她喜歡的型相比太過孩子氣了,人對她不錯,卻擦不出任何火花。她只是需要個安全的依靠,需要一個足夠她肆意揮霍的錢包。
她抽空看了看「自己」的身份證。麝芷,二十一歲,跟她同樣的年齡。可她初見對方那次,還以為她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那張天真的面孔騙了她,而也許是她經歷得太多,太過早熟,二十一歲的眼睛裡早已蒙上了經世的蒼涼。
如果一個女人同時擁有著十八歲的天使面孔和二十八歲的魔鬼靈魂,她無疑已經成了精,八成是被某個不甘寂寞的孤魂借屍上身。這樣的女人是可怕的,只要她願意,她可以輕易俘獲每一個男人的心。
黎峻急匆匆地推開了病房的大門,放下鮮花,迫不及待地攬過大病初癒的女人:「麝芷,恭喜你順利康復!等下出院之後,我在咱們的新家安排了一個PARTY,許多同學都在等你。」
「新家?呵,我可沒答應過要跟你住在一起。」她半真半假,媚惑的臉頰上掛著笑意。
「這……」黎峻有些尷尬,這個消息儼然是個打擊。在她住院期間,他的錢大把大把地往出撒。她現在好了,不是想著金蟬脫殼吧?
「給你面子,PARTY我會參加。可我不希望咱們的交往太草率了。討厭啦,你還沒有追求過人家,就這麼跟你住在一起,我豈不是虧大了!」她低眉望著對方,聲音嬌嗲。
「好好好,依著你,我就耐著性子重新追求你一下。可你等下出了院住哪兒?」他想起她的行李還留在袁朗的「狗窩」裡。見鬼,還想那些東西幹嘛?她跟了他還用得著那些沒牌沒品的垃圾貨嗎?
「我自己找地方。」說了等於沒說。她不知道自己曾經做什麼工作,也不知道收入如何,唯一知道的是這個男人會負擔她的衣食住行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費用。男人想要而得不到的時候,正式玩命的「砸錢期」,目的明確,砸到你甘願躺下就算勝利!
「胡說什麼!我怎麼放心呢?這樣,你就住我那裡,我先搬回我父母家裡。反正是走走形式,只要你願意,我隨時搬回去陪你。」反正他家房子多,閒著也是閒著,把最優越的條件留給她,先表明一下自己的誠意。另外,住在他的地方基本就等於對外公開了兩人關係,她是他的私人財產,閒雜人等一概退避!
「這樣好嗎?我算不算佔你便宜?」忽然妖媚一笑,「算了,反正到頭來佔便宜的人還是你!」第一回合,勝利!輕鬆搞定了住處,並成功打發那個色迷迷的傢伙捲著鋪蓋滾出了家裡。跟一個腦殘體的大兒童躺在一張床上,她可沒那個雅興!
往後的一段時間,她還有許多事情。首先,是解決掉那個袁朗,其次是找機會接近羅烈,找到自己的屍體,之後讓他給她們母子倆償命!她忽然明白,所謂的「鬼」並沒有能力傷人的。居心叵測,蒙著一張畫皮的人才是真正的「厲鬼」!
腦海裡一時間閃過諸多的故事:譬如妲己,作為軒轅墳的狐妖時並沒有什麼殺傷力,而當她穿上了那層千嬌百媚的人皮,便有了禍亂天下的能力。男人通過征服世界來征服女人,而女人一樣可以通過操縱男人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站在格調簡約的「四居室」窗口,靜靜眺望著黎峻的法拉力順著豪華小區的林蔭小路緩緩遠去,她終於轉回身掃了眼落地鏡前陌生的自己。她究竟是麝芷,還是般若,亦或是一個「我」的兩場夢?
依舊是那張絕美的臉,只是那份孩子般的天真再也找不到了。那雙媚惑的大眼睛看似嫻靜幽雅卻隱隱透出妖氣,難道別人真就看不穿她是鬼,只是披著一層優質的人皮?
男人有錢就學壞,她見過的有錢人不少,真就沒一個好東西。而女人學壞就有錢,麝芷的一腔癡情換來的只是個墜樓而亡的下場,而當主宰著這副軀殼的靈魂徹底腐敗了,隱隱散發出屍臭味,現實卻得出一個嘲諷而血淋淋的結果——肉體得到了解脫,她得到了無比優越的生活。
小小一步就輕易跨進了上流社會,而她扭曲畸形的靈魂卻在急速下墜……
般若死了,麝芷也死了,善良的女人已經死絕了。她借屍,一夢醒來的麝芷也去借屍,當那些為情所傷的冤屈亡魂一一借屍在別的軀體之上。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厲氣,只想著索取,只想著報復,這個丟失了善良的地方便漸漸成了一座沒有人類居住的「妖獸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