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他再也感知不到她了……
寶賢氣急敗壞地自佛龕前的禪墊上站起身,一不小心打翻了供奉在菩薩面前的清水。金瓶中的紫蓮徹底凋謝了,卷皺的花瓣淒涼的落在地上,而他卻絲毫沒有察覺……
他真的瞎了!
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只要能看見她,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能不能看見別的東西。而此時的他眼前一片黑暗,再也見不到那抹艷紅的幽魂。
她到底去了哪裡?怎麼會忽然消失呢?莫不是學那些女鬼一樣——借屍?
老天,但願她不會做這種傻事!借屍的魂魄私藏人道,偷了他人的一輩子,往生後當以十惡論處。一但被羅剎鬼差發現,一定會按陰司律法將其打入無間地獄。佛曰:「受身無間永遠不死,壽長乃無間地獄中之大劫。」但凡被打入無間地獄的,永無解脫的希望,要經受五種無間:「時無間」,無時無刻不受罪。「空無間」,從頭到腳都受罪。「罪器無間」,各式各樣刑具無所不用。「平等無間」,用刑不論男女均無照顧。第五「生死無間」,重複死去無數回還要繼續用刑。般若,執念害人。執著於一個噩夢,便是無數噩夢的開始……
可他該怎樣才能找她?芸芸眾生,彷彿是大海撈針。菩薩,給我點提示吧,我不能眼看著她落入地獄道受罪啊。
「唵,缽囉末鄰陀寧,娑婆訶(Om, Pramardane, Svāhā)。生者善者。眾生度盡,方正菩提;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佛音仿如隔世自耳邊一閃而過——警醒!
只可惜他一心救度的那抹孤魂卻找不到了。她會去哪兒呢?
閉目冥思,腦海中乍現靈光。羅睺!如果她借屍重生了,一定會去找羅睺報仇!記得她說那個男人已經有了三個老婆,下一個出現在那個男人身邊的女人會不會就是般若?
落日的餘輝將邵氏集團的總部大廈染成了亮金色,殘陽如血穿過落地窗照在男人寬闊而健壯的脊背上。文件和辦公用品散落了一地,取而代之的是迷醉在羅烈身下仰在辦公桌上的女人。
空氣中浮動著獸慾的味道,週遭迴響著女人急促而放浪的呻吟。羅烈緊閉著雙眼,仰起高傲的下巴,僅僅是為了放縱而放縱!
般若……
腦海中依舊是那襲妖嬈的身影,沒有人能代替那個女人!猛一抽身,推開女人的身體,該死!她不是他想要的人!
「怎麼了?」女人合攏衣襟掩住胸口的春色,略顯尷尬地坐起身。
「沒什麼,忽然沒了心情。」他瞄了眼依然坐在辦公桌上的秘書,神色陰冷。
「烈,你還在想她。人已經失蹤了,急是急不來的。」聽說他最心愛的妻子離家出走之後就人間蒸發了,女人十分體諒的安慰著他。
「沒什麼,心理壓力好大。鬱悶,只想放縱一下。」羅烈靠在椅子上繫著閃亮的衣扣,扯開一抹溫和的淺笑,「淑妤,很久沒一起吃飯了,晚上陪我共進晚餐吧?」
「呵,好啊。」女人臉上霎時透出幸福的光彩。
羅烈瘦長的手掌放肆地伸進她半掩的衣襟,女人閉起雙眼安靜地享受著溫暖的夕陽。
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被推開,「羅烈!」南珠黑著臉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瞥了眼倉皇跳下辦公桌的女人,隨即轉向神色淡漠的丈夫,強忍著心中氾濫的妒火忿忿地說到,「我爸可能不行了,你得趕緊跟我一起回去看看。」
「是嗎?」他輕歎一聲,「唉,走吧。」拿起外套向外走了幾步,忽而轉頭望著躲出老遠的淑妤溫和地叮囑到,「家裡有點急事,晚飯改日給你補上。」老傢伙死了,對他來講無疑是件天大的好事,邵氏——終於變成了他的私人「玩具」。
與此同時,南珠惡狠狠地瞟了檔案櫃旁的女人一眼。這個騷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背地裡偷三摸四也就罷了,居然在辦公室裡亂搞!若是被別人撞到了,讓她的面子往哪兒擱?走著瞧,讓我心裡不爽的人,自己也休想活得舒服!
夫妻二人各自上了車,羅烈的電話忽然間鈴聲大作。簇眉看了看號碼,無奈地接了起來:「呵,小雅,吃過飯了嗎?」
「烈,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我?我一個人守著個滿是死鬼的院子都快嚇死了!」對方情緒低落,似有些埋怨。
「晚上,等我忙完了家裡的事情。邵老爺子彷彿不行了,等他嚥了氣我就過去看你。」心裡十二分的厭倦,可他知道這個女人手裡攥著他的把柄,他得罪不起。對方眼看著他手上沾滿了血腥,並且知道那三俱屍體藏在哪裡。這到是個急待解決的大問題,這個女人很危險,已經成了他最大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