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都市(問情):孽胎 鬼道 第十九回 隱隱紅裙
    小雅詳細講述了事實經過,輕歎一聲扶著老態龍鍾的吳媽坐在貯藏室的小床上。本就狹小的窗被高大的儲物架擋住了大半,大塊耀眼的陽光象平整的鏡面一樣鋪射在昏暗的地板上。

    吳媽攏著額前稀疏的白髮,晃著腦袋開了口:「唉,想不到先生是這麼癡情的一個男人。看他娶了好幾個,我一直當他是個花心大蘿蔔。」前一句言不由衷,後一句到是真心話。

    「誰不知道他心裡只裝著小姐,別的女人不過是他的消遣而已。」包括她自己,羅烈對她始終是不疼不癢的。她足夠年輕聰明卻始終得不到他的愛情。

    地面大塊的陽光上忽然閃過一縷如煙的影,彷彿隱隱的霧氣在陽光下蒸騰。黑暗處忽然現出一襲亭亭玉立的艷影,背著身,長髮垂墜,微微擺動的裙刺眼的紅……

    輕笑一聲,緩緩轉回身——般若,容顏依舊,卻憑添幾分妖艷。眼泛桃花,紅唇似火,蒼白的臉上透出玩世不恭的神色。可惜這一切眼前的兩個女人是看不到的,人鬼殊途,她們已非同一世界的靈魂了。

    小雅以為羅烈是悲傷過度發神經才不肯承認她死了?怪她只知天下有人,不知有六道鬼神。活著的人永遠看不透二元空間發生的事情,就像你永遠看不見別人的夢。

    車禍後她彷彿已經死了,恍惚中,不知什麼原因好像又活了過來,而那次復活就像一場惡夢,她明明看見了自己橫陳在床上的屍身。她莫名其妙地復活在另一個空間裡,可不知為什麼她一提起「孩子和離婚」羅烈就像發了瘋一樣用他價值連城的寶貝瓶子砸她的腦袋。嚥氣前她詛咒,吞了給她帶來無盡災難孽胎……

    於是,又一場夢開始——她淪落鬼道,成了無主孤魂。

    佛說:你嫁的人是前世葬你的人。依舊冀望羅烈能好好安葬她補給她應有的名分。可她懷疑那是不可能的,她來世不會再嫁給這樣的男人!就像小雅剛剛說的:女人不過是他的消遣而已,而般若也不是例外,只是為了滿足那份禽獸之欲。

    恨!

    一屍兩命,除了她更有一個冤屈的亡魂夭死腹中。那個小小的靈魂無人超度不知已飄去了哪裡?

    羅烈,還我的孩子……

    你一定會得到報應!

    是我在樓梯上撞掉了你的鑰匙,是我有意勾引吳媽發現了那俱死不瞑目的屍體。我母子二人不能超升,我就要你永世不得安寧!等著接招吧,下一回合就要開始了……

    表面上看一切歸於平靜。小雅前腳出門,吳媽便趕忙動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般若微微一笑,擦著老婆子的肩膀出了門,跟在小雅的身後來到客廳裡。

    羅烈從不吸煙,此時卻窩在沙發上噴雲吐舞。小雅溫柔地貼了上去,揚著楚楚可憐的小臉輕聲安慰:「烈,我已經把事情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吳媽,她不會亂說了。」

    「但願。」他始終沉著臉,「我想自己待一會兒,心裡好亂。」

    「我陪你不好嗎?命薄的人已經走了,可活人的日子還要繼續過。」苦口婆心地勸說,「烈,般若已經去了,你不能永遠活在回憶裡。」

    「好了,我明白。」他緊閉起微紅的雙眼,伸手將身邊乖巧的女人攬在懷裡,「知道你心疼我。可兩人畢竟相處了三年多,不是說忘就能忘的。」

    羅烈這一舉動,深深地刺痛了站在不遠處靜靜觀望的般若。世間男子皆薄倖,一張人嘴兩層皮,說的和做的根本就是兩碼事。口口聲聲說難忘,懷裡卻擁著軟玉溫香。變心比脫褲子還快,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死者已矣,充其量換來一副貌似多情的輓聯:「我願終日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活著的人很快就把悲傷忘記了,繼續愛,繼續享樂……

    誰死活該,誰死誰倒霉!往日的恩愛彷彿是夢裡的事情,死人能指望留住活人的愛嗎?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淒涼,她屍骨未寒還躺在樓上,他們倆就在樓下郎情妾意了……

    攬著小雅的肩膀,羅烈隱約感到脊背發冷,總覺得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在背後冷眼盯著他。身為地獄的看守,什麼樣的惡鬼沒見過。也許不是怕,而是良心不安吧。尷尬地放開小雅,仰靠在沙發上閉目凝神。如果般若的冤魂在此,他沒有理由看不到啊?

    他明明聞到了一絲鬼氣,卻看不見附近有鬼影。該死,以往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打量靠在沙發上的羅烈彷彿睡著了,小雅望著那張過分俊美的臉心裡長歎一聲:能睡就睡一會兒吧,他看上去太疲憊了。不忍叫醒他,又擔心他這樣睡在沙發上會著涼,起身上了樓忙著幫他取條毯子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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