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都市(問情):孽胎 陽世 第十六回 血咒孽胎
    女人漸漸失去血色的面龐被赤紅的裙襯托得更加慘白,開裂的頭頂汩汩地淌著血,痛苦地躺在地上,擺動著雙手發出微弱的求救聲:「烈,為什麼?救我,救我……」

    微微張合的櫻唇逐漸變得青紫,眼前的光線漸漸暗淡,無助而淒涼的手臂虛弱地晃動急於在黑暗中抓住最後一縷生的希望……

    可這一切的一切在羅烈的眼中全然成了另一番景象,頭頂爆裂的女人哀號著想要坐起身,額前藏著卵泡的孔洞終於閉合了。死魚般激突的雙眼掙得渾圓,眼球上密佈的血管眼看就要破裂了。厲鬼般嶙峋的手用力地伸向他,扯動青紫的嘴唇鬼叫著:「還我的孩子,還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住口!」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撿起散落在地上的碎瓷片嗔目大喝一聲,「去死!」照著女人平坦的小腹狠狠戳了進去。

    一身冷汗,急喘著閉上了眼睛——

    般若,別怪我,是你先背叛了我……

    正要喘口氣的時間,耳邊莫名響起奇怪的聲音,彷彿是什麼人在撕扯著濡濕滑膩的東西。

    羅烈猛然張大了眼睛:面色慘白的女人強撐著上身坐了起來,殷紅的鮮血順著額角,面頰,洩下白皙的脖頸……

    鮮紅的裙彷彿有了生命,像膨脹的海綿一樣恣意吮吸著血腥。他身為羅剎對血液的嗜好一時間不見了蹤影。女人的聲音終於變得正常了,好熟悉,是他的般若,小臉上絕望的表情毫無疑問屬於他的般若。羅烈的表情從起初的疑惑漸變為恐慌,他失去一隻手臂才將她從地獄手裡帶了回來,之後又親手把她送了回去?

    不!是她罪有應得,罪有應得……是她背叛了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些讓人作嘔的卵泡。嘴裡喋喋不休地念叨著:「卵生的,卵生的……」

    恍惚中注意到般若的手沒在陶瓷碎片造就的切口裡,用力撕扯著什麼東西。猩紅的血液順著皓腕流向微曲的手肘,大滴大滴在冰冷的地板上匯聚。

    撲的一聲,那只粘滿血跡的手握著拳從狹小的傷口裡拔了出來,血花四濺,連帶著森綠的黏液噴在他猙獰而倉皇的臉上。鮮血浸染的妙指無力的伸展,掌心托著一個拇指大的黑綠色胚胎伸向他面前:「烈,你的,你的孩子……為什麼……為什麼殺我?」

    胎生?

    黑色的!比同月齡人的胚胎大得多!

    天啊,是他的……而她怎麼可能孕育他的?莫非她真是——阿修羅?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看到的那些噁心的卵泡又是什麼?怎麼忽然變成了夭死的胚胎?不是寶賢的,不是卵生的……

    「般若……」猛然抬起眉頭,眼看著那張絕美的臉漸漸地褪去血色。滿心悔過,想要上前扶起她,女人突然爆發出最後一絲力氣凜然大喝:「烈,我不甘心!你承諾過,我有了你就離開她們三個娶我。你騙我,居然狠心殺我,我死不瞑目!」猛一抬手將手中的胎兒吞入口中,聲嘶力竭地叫囂到,「世間男子皆薄倖。我要報復……我要殺盡天下的薄情郎!我要為我和我可憐的孩子索命!羅烈,還我的孩子,我做鬼也不放過你!」話音一落身子一挺,圓睜著兩眼撒手而去……

    「般若!」他慌忙衝上前去單手吃力地搖晃著冰涼的屍體,放聲呼喊著他熟悉的名字。門吱扭一聲開了,小雅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從背後溫柔地擁住他:「烈,般若她已經死了。身體要緊,節哀順變吧!」

    「是我殺了她,是我……」他望著那雙死不瞑目地眼睛。

    「她死於車禍,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屍體還是送回來時的樣子,看不出任何變化。

    「你看不到她頭頂的傷嗎?流了這麼多血,是我打傷了她。」他表情哀傷。

    「血?哪裡有血?我怎麼沒看到?」小雅望著羅烈微微顫抖的背影,感到十二分的疑惑。

    「地上——到處都是。是我,我用那個古月軒的梅瓶砸破了她的頭,碎了……」回想不久前的一幕,依然心驚肉跳。

    「那只梅瓶不是好好的擺在桌上嗎?」

    什麼?

    羅烈猛一回頭,果然看見那只完好的梅瓶。幻境一閃,地上大片的血跡沒了。陽光刺眼,房間裡一片潔淨的白,般若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床上,潔白的被單蓋到脖子只露著那張死不瞑目的臉。

    只是場可怕的夢魘?

    他將帶回來的魂魄還給她了嗎?閉目確認:沒錯,已經還給她了。可她為何還沒醒來?

    怔了片刻,大驚失色!做人做得太久了,常常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阿修羅的夢魘大多不是虛幻,是並行於現實的異度空間。心砰砰狂跳,一隻手顫巍巍地掀開被單,紅裙依然,他冰涼的指腹朝她小腹上一按,空洞,豁然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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