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四雖然受了鞭刑之苦,但是養傷的這個月過得也算是悠閒自在,她本對這些不計較,只要和在宿府一樣,沒有人干涉就行。
不過讓宿四怎麼也沒料到的是,在一個月宿四的傷好得差不多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出現了。
當天晚上,主僕二人睡覺之前,因為下午那雙紫色的雙眸蠱惑,宿四莫名地沒了睡意,突然興起讓凝思找來了紙和筆,閒了太久,全身酸痛,想動動手活動一下。凝思雖然奇怪自己的小姐從小沒有上過書堂,怎麼突然想起要紙筆做什麼。但是主子的話,即使沒有道理可言,做奴才的依然要無條件滿足的。
凝思在一旁磨墨,宿四屏息想了一會兒,終於提筆寫了自己第一時間想起的一首詞: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 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不知道為什麼,宿四突然想起往事知多少這句話來,慢慢的,李煜的詞便隨著臆想在筆下寫成了。九歲的年紀手有點小,再加上宿四實在不太習慣使用古代的毛筆,寫出來的字有些潦草,但是還是勉強看得下去,至少很清秀。
寫完之後,宿四滿意地笑笑,凝思看著難得心情好的小姐,雖然奇怪為什麼小姐會拿筆寫字,甚至會吟詩,但是,至少小姐此刻是開心的。
宿四一邊寫一邊淺笑道:「凝思,你在奇怪嗎?為什麼我會寫字?為什麼我在吟詩?」
凝思低頭道:「凝思不敢。」
宿四意味深長道:「以後,你看到的,明白的,還會更多。如果有人知道問起你,你只需要說在宿府內,曾經遇到過一個高人,秘密地教授了我一切。明白嗎?」
凝思點頭道:「凝思明白。」
「凝思,為什麼你從不懷疑過我的一切,或者像其他人一樣,排斥我,厭惡我。當我是一個怪胎,一個怪物。」宿四抬頭看她。
看著平靜地說出一切的小姐,凝思咬住下唇,低聲道:「凝思也不知道。凝思第一次跟在小姐身邊,便一直替小姐心疼,說不出原因。凝思也不知道……每次看到小姐每日沉迷在睡中,凝思都會心痛……」說到最後凝思表情有些吶吶,有些迷茫,也許,她自己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像中了蠱的人一般,而且,那個蠱,便是小姐。
小姐的一切,都讓她痛,讓她憐惜,讓她難捨難分。
就在寫完之後,宿四放下筆,拿起來輕輕地吹氣好讓它快點幹。
一個熟悉但是有些遙遠的聲音從殿外遠處傳來:「皇上……皇上……您慢點,等等我們……」
宿四和凝思對視一眼。是春姑的聲音。
伴隨著那熟悉的聲音,接著殿門口突然閃出一個人影,還有一陣嘻嘻哈哈地傻笑聲。
宿四和凝思還來不及把東西弄走藏好,一個人影直衝沖地闖進來。
宿四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襲金色龍袍,但是有些鬆鬆散散,看上去像個紈褲子弟一樣的皇帝出現在他們面前。
在他走進來不久之後,後面便是一路跑來氣喘吁吁的春姑,春姑看到宿四主僕驚愕的目光,深深呼了一口氣,喘息了一會兒,才平靜下來道:「太后娘娘吩咐了,以後皇上和皇后就住在這鳳來儀殿。帝后從此之後合寢。」
「合寢?」如同當頭一棒外加一盆水從天而降淋成一個落湯雞。宿四不可置信地望向傻笑著跑到她面前,一邊說著「我要玩」一邊搶過她手裡的那首詩的傢伙。
不敢相信以後他們要一直同床共枕?!
雖然他們名義上是夫妻……可是,他們之間連拜天地都是由一隻金燦燦,此時把傻皇帝當做假想情敵,怒視著傻皇帝的雄雞代替。此後敬茶也沒有他的身影,而此時,太后竟然要他們以後都要帝后合寢?!宿四彷彿看到了太后邪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