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一瞬間便掃過整張紙的少年在心中的角落默默地低喃。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低頭間蒼涼一笑。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掛完憨憨的笑意。
「把紙還我……」宿四正想和傻皇帝要回剛剛他搶過去的寫著詩的紙張,卻不想傻皇帝已經突然把紙揉成一團塞進嘴裡了。傻皇帝站在那,一邊傻笑口水從嘴裡流出來。
一旁的春姑面無表情地看了臉上有些難堪的凝思,似乎對這樣的情形已經習以為常了。只見她從衣襟裡掏出一張乾淨的帕子替皇帝擦去那嘴角的口水。
傻皇帝沒有閃躲,順從地站在那,良久,他嘴裡的紙慢慢地掉下去,宿四淡淡地瞟了掉在地上的那團紙,上面全是皇帝的口水。
被弄髒了自然不能再要了。不過,宿四惡作劇地一笑。
突然跑過去,一把扯住皇帝,又哭又鬧:「你還我的紙,你還我的紙……嗚嗚……」宿四不依不饒地衝上去,甚至開始捶打起來。
春姑本來只是冷眼旁觀,可是看宿四好像是來真的了,急忙上前把對皇帝又踢又打的宿四拉開。而皇帝從一開始的呆愣回過神來,也突然放聲大哭起來。一屁股做到地上,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道:「凶女人,凶女人……嗚嗚……母后,母后,我不要和這個母老虎在一起……母后!!」
兩人都又哭又鬧起來,被春姑拉下去的宿四還掙扎著手腳並用的踢向皇帝這邊。
一時間,兩個宮中最高貴也是和孩童一樣的人互相辱罵起來,還越哭越凶。一時間,大殿裡的眾人忙成一團,安慰這邊也不行,安慰那邊也不行,小孩子發起瘋來比大人還難搞定,他們不懂權利,不懂規矩,說了也是白說。
到最後,宿四實在蠻橫無理,春姑大喝一聲:「皇后娘娘,注意體面!不可以下犯上!」
本來一直掙扎哭泣的宿四突然被她吼的幾聲嚇得愣在那,忘了哭泣。雙眸溢滿淚水,怔怔地望著臉色鐵青的春姑。
春姑不屑地看著她,到底只是個孩子,原來也這般任性難纏。
看她安靜下來,春姑繼續道:「小娘娘忘了那日大殿的懲罰了嗎?如果今日之事太后娘娘知道,小娘娘知道有什麼後果嗎?嗯?」春姑出言恐嚇。
宿四果然如同她期待的一般嚇得雙肩顫抖,眼中的淚水都不敢掉下來,滿眼委屈,無辜地看著春姑,春姑看著她已經被淚水弄花的小臉蛋,皺皺眉,對一旁如同木偶一般呆立著的凝思道:「還不快帶你家主子下去,好好梳洗一下。」
早就被主子的異常反應嚇得手足無措的凝思頓時走過去,牽過宿四的手,朝大殿裡面的浴室走去。
臉色鐵青的春姑沒有發現彷彿做錯了事低著頭任由凝思牽著的宿四,臉上綻放出一朵惡魔般的笑容來。
春姑長歎一聲,把侯在外面的秋月和夏荷叫進來,讓她們服侍皇帝。
皇帝先是不依不饒,怎麼也不肯從地上爬起來,好在春姑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了。在她種種威逼利誘之下,在她口乾舌燥之時,皇帝終於乖乖地爬起來了。
秋月和夏荷眼疾手快地走過去,扶他起來。
三人都沒有注意,那個一屁股坐到地上的人,不經意之間把地上的那團紙塞進衣襟裡。
到最後,洗了澡披頭散髮的宿四和被秋月和夏荷伺候好的皇帝被帶到龍榻之前。想到一向一個人霸佔的大床要和一個人分享,宿四還是有些鬱悶的。可是想到,反正都是睡覺,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無所謂,宿四也就懶得理了。
春姑和眾位宮女太監在的時候,宿四和皇帝依然兩人怒目相視,似乎水火不容。一旁的凝思都快被今晚很異常的小姐的種種奇怪行為折騰糊塗了。當兩人洗澡的時候,她分明看到小姐玩味的笑啊,可是出來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著委屈極了。
小姐變得真快啊。凝思第一次發現小姐還有變臉的天分。凝思在心中獨自汗顏。
春姑叮囑了又叮囑,最後讓凝思貼身伺候,秋月和夏荷在門外候著,聽到什麼聲響就進去伺候。一臉擔憂無奈,外加疲憊地望望這兩個大眼瞪小眼,都嘟著嘴的兩個主子。春姑扯出一個無奈地笑容。最後長歎一聲,無奈地走了。
希望不要發生什麼事才好。
看她們身影才消失,剛剛像只憤怒的小獅子的宿四頓時變得神情慵懶而淡淡。
不客氣地打了一個哈欠。
宿四淡淡對這個據說要同她一起睡的少年道:「我裡你外。睡了,晚安。」宿四又看了一眼凝思,道:「你也晚安,凝思。」
「晚安小姐。」小姐終於恢復正常了。凝思在心中雀躍了一下。
搞不清狀況的傻皇帝在燈光微弱的大殿了愣了半晌兒。
本以為還會有什麼好玩的事,結果人家都不遠搭理一下,看著背對著他,睡得死死的宿四,他的小妻子。蕭霽月無奈地一笑,也躺上去背對她睡下。
空氣中有一股不熟悉的屬於女娃的淡淡奶香味,彷彿有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一般,很奇怪的,一向淺眠的蕭霽月很快也沉沉地睡著了。
彷彿感覺到他沉睡時平穩的呼吸聲,本該早就入睡的人兒突然轉過身來,看著他,玩味地笑了笑。
又打了一個哈欠。真的該睡了。剛剛演戲,為了逼真,硬擠出淚水來,真是累死她了。
好睏。
******************
還有一更,不過可能有點晚,如果等不了的親可以明天看。嘿嘿。小宇宙燃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