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皇后 第2卷 第七十二章
    東華辰歷元年,六月二十三,東華與碧落正式開戰後的第二個月,鄧太后下旨詔告天下,宣稱辰德帝駕崩,隧把持朝政,這個深藏後宮的女人最終走向了台前。

    辰歷二年,新年元旦,皇后風氏向關外屬國塑絨借兵政變成功,鄧太后事敗被囚,裕王祁月天持辰德帝密詔,眾望所歸,成為輔政王。大年過後不久,在朝在野,各地皆有上書聲討皇后風氏,原因各不相同,大大小小一百餘條,主要以賣國罪,**後宮罪,貪污受賄罪為重,官吏們義憤填膺,個個皆以能親眼目睹皇后風氏能被斬首為快。時年三月,輔政王下令處斬皇后風氏,詔文一出即又引起江南地區一次人民起義。四月,起義被女將軍歸好所平,四月底,皇后風氏被斬於天祭山落鳳台。此年被史書定為「渾沌之年」,而皇后風氏之記錄便全部被人從史書上抹去。

    宮變後,裕王高德,追思辰德帝,下令代攝政期間,不再另立年號,而他亦不會在有生之年迎娶任何妻氏,這一年史稱「二年清政」。裕王之仁德,剛正於一夜之間傳為佳話。

    辰歷四年,被鄧太后假詔駕崩達二年有餘的辰德帝還朝,裕王率百官出玄武門侯迎,親手跪交傳國玉璽,天下稱頌其賢明,稱「四年還政」。

    重歸帝位之後,辰德帝勵精圖治,除舊革新,自辰歷四年起,先後經歷災害、戰亂、宮變和換主的帝國逐漸恢復生機。

    ……

    現在是辰歷七年,七月初一。

    集華樓裡,每天一次「踏雪尋梅」的把戲關注多了,也覺得頭昏眼花,甚是乏味。那些鋪了一地白花花的銀子看在我眼裡,也變得灰暗沉重。

    夜未興,集華樓早早地就挑起了「正在營業」這四隻大燈籠。我在二樓最豪華的那件包箱裡,懶懶地翻看著一本從身毒國傳進本國的「秘修之書」,時下裡覺得與本國市井中的「春宮圖」差不了多少,悻悻然,打了個呵欠,抓過來一把爪子,有一個無一個地嗑了起來。

    「吱啦」一聲,身後的門開了,走進來一個體態嬌小的女子,端著上好的大紅袍放在我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娘娘……呃,風主正,天一閣少東家官榮又來求見……」她說完,上前來為我理了理有些散亂的發。

    我拍拍她的手背,笑道:「脂雲丫頭,都三年了你還改不了那個稱呼啊。」隧抬起頭,看了眼她桃花般嬌好的面容。

    「主正大人,丫頭知錯了。」她笑了笑,眼底卻有著深深的哀傷與落漠。

    我被她一副樣子也弄得莫名地悲切了一翻,理了理情緒喚她:「官榮那小兔崽子今天又帶了多少銀子過來?」

    「兩大馬車。我剛在咱家樓前看到他正使人往樓下抬呢。」小丫頭說著,到窗前掀起個窗角往下看了看:「瞧,他的人還在往地上鋪銀子呢。」

    我搖了搖頭,牽起嘴角笑了笑。「他老爹多年來掙的財產怕是要被這個不肖子給敗光了!」

    「那還得怪你!」脂雲朝我嬌嗲一聲道:「如不是主正大人你,在這玄武街上弄了這麼一家集華樓,這些公子哥也不會要掏光家底來求得一夜歡愉的。說真的,到今天我都想不明白,那個孟希文怎麼會答應大人你,把這好好的奉先齋給改成,改成……」

    「改成花樓?」我逗了逗她,故意簇起了眉頭:「花樓不好?還是你壓根就看不起這裡?」

    「沒有,娘娘,我沒有這個意思!」小丫頭一急又叫錯了我的稱呼。

    「撲哧」一聲,我笑了出來。朝著她搖搖頭,「你啊,我看這輩子你都改不了那個稱呼了。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安排吧。」

    她正走到門口,我又叫住了她:「對了,這次還是將官榮帶來的銀子全部存放起來。」想了想又說:「今天也不要讓他上來,本大人這一輩子都不想到見這個好色之徒!」

    丫頭應了一聲,退出門去。

    我喝了一口茶,便坐到銅鏡前細心審視著鏡中的自己,用「美男子」一詞來形容眼前的這個我一點也不為過。

    束髮白冠,一襲銀白長袍外套了件青綠紗衣,白晰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一雙美目半睜半閉地淌過一色琉璃光芒,微翹的嘴角掛著一種不羈的笑。這就是現在的我——做了奉先齋三年主正的風少爺。

    當然,我只是女扮男裝,不過回想起此間這番經歷卻多多少少有些揪心,有些無可奈何,亦有些離奇。

    記得六年前的那一天,我還是東華的皇后。那日,我對我最信賴的幾個人說:從今天起,不管我做什麼,做得怎麼樣,你們都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東華,為了東華的皇帝!

    那天之後,我所做的事有多少是正確的,又有多少是荒唐的,現在我也說不清楚。

    那日之後不久,東華與碧落的戰事便日亦吃緊,因為東華早就習慣了依靠碧落的海軍,所以自己在海戰上根本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實力。我知道,祁昊在前線一定吃了不少虧,而他這樣拚死抗爭著全是因為那個被毀掉的契約。

    於是,不出十日,前線告急,軍力銳減,要盡快補充軍需,而國庫早就空空如野,漫說軍需了,那點錢就連養著後宮裡的妃嬪,給在值官員發介餉錢什麼的都困難得很。這種情況之下,前朝後宮也有人出面來積極組織了幾次捐款救國的活動,然,始終是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問題。

    那時,歸好見我這廂裡沒有行動,曾領著後宮一干人等過府來討過銀子。大家都知道我是個賭鬼,而且賭技不錯,又榮登了皇后的殊位,家裡一定藏著掖著不少錢,誰料她們翻箱倒櫃之後也只找到不過十萬兩的銀票。然而曾是一個愛慕本人極深的女子,定定地給歸好說我頭上那只八寶金釵就能值數百萬,說話間歸好便紅了眼要來取我的釵。還好脂雲丫頭挺身護主,為了保我的釵受了歸好重重的三掌,差一點就了了小命。

    事後,我曾下了幾次決心要在歸好的安胎藥裡偷放藏紅花的,可是我終是個心軟的女人,下不了毒手也保護不了對自己無比忠誠的朋友。到現在,我每每想起脂雲為我受的三掌便會痛心不已。而那個建議要讓歸好來取我頭釵的含喜,也在辰歷二年宮變的時候被薩木昆和瀟真合力刺死於劍下。我歎了歎氣,想,她能讓這兩大高手合力取她的性命,怕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了,在宮中那時含喜若要對我下手,取走我的小命也就跟捻死一隻螞蟻沒有區別,總的來說,她對我還是算仁慈的了。

    說到前線戰事,最後解決了軍需問題的還是以前沈三珠給我的那個小本。本上記著的全是靠行賄買官的人名,這些人非富則貴,個個家底豐厚,只是有的為富不仁,有的心術不正,但都有個通病就是想做官,想以做官來魚肉百姓,搞到更多的錢。

    這是我在要求沈三珠「賣官」時下的命令,要賣就要賣給最有價值的人,而那個沈三珠亦是這世上難得幾個能通曉我深意的人物,這個價值何在不用我說他也清楚得很。所以,事發東窗之時,這些走官的富角兒們便成了我攝取錢財的源泉,坑蒙拐騙加暴力相向,多多少少在這些人身上找補齊了國庫所需,為前線戰事解了燃眉之急。而我那中飽私囊、受賄之罪名亦是事後由這班人馬給安在頭上的。我不恨他們,必竟那時是打著我的旗頭去向他們「要錢」的。記得其中幾個特大戶,竟被我整得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家裡人投河的投河,上吊的上吊,活著下來的也是為了要看我能得個怎樣的死法而已。想想當年,我也做了不少的虧心事,背了一身的血淚怨案。

    後來如不是我與祁月天,薩木昆下手快,那個太后在假詔祁昊駕崩之後應該就會向我下手的。若是慢行了這一步,可能今天我真的就只是閻王手下的一個小卒了。

    想到祁月天和薩木昆,不由得又想起了容琳與瀟真。之前,我一直誤會了容琳這女人,後來聽瀟真來勸解過,我是有些如夢初醒的感覺,但怎麼也沒想到容琳她會為了東華,為了祁昊,為了瀟真而大義滅親,主動站到我面前告訴了我一些致關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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