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場冒險,有時候華麗,有時候千瘡百孔,許多心情不知從何說起,或者根本找不到人述說,於是心才會覺得孤單! 然而當有一天,有一次,你把積聚在心裡的孤獨全數抖落出來的時候,你會發現,有沒有人在乎你都沒有關係,你只是需要給自己一點空間,讓自己生活得更輕鬆一點罷了。這種幫助是任何人也給不了你的,能夠幫助你的其實也就你自己而已。
這是服部幽藏離開時對我說的一句話。那時的他淡淡地站在我的面前,雙手重重地壓在我的肩上,他看著我,依然是一臉的興奮,可是從他顫抖的手臂上卻傳遞給了我另一種力量。
他說我的眼淚讓他不知所措,他告訴我一切並沒有我看到的這樣壞。可是我明白,他只是這件事情的旁觀者,有些東西比我看得清楚,而有些東西他未必能看到本質。
我擰滅了一隻發潮的煙蒂,向著月色下的天空淡淡地吐出一口青煙,將自己暫時埋進了帶有朱古力味道的回憶裡。我想我的世界了,我想阿凱和閘北了,他們從來不會讓我做我能力範圍以外的事情,雖然他們也叫我小痞子,可我在他們眼中卻是一個倍受呵護的公主,相比之下,祁昊給我的這個皇后,待遇反倒差了很多。
「前方啊沒有方向
身上啊沒有了衣裳
鮮血啊滲出了翅膀
我的眼淚濕透了胸膛
飛翔著強忍著傷
逃離了獵人的槍
我的雙腳沒有了知覺
我的心情下冰冷的雪
親愛的母親摯愛的朋友
我會堅定好好的活
沉默的大地沉默的天空
紅色的血繼續的流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飛翔吧飛在天空
用力吹吧無情的風
我不會害怕也無須懦弱
流浪的路我自己走
那是種驕傲陽光的灑脫
白雲從我腳下掠過
乾枯的身影憔悴的面容
揮著翅膀不再回頭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縱然帶著永遠的傷口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至少我還擁有自由……」
這是我、阿凱、閘北,我們三人最喜歡聽也最喜歡唱的一首歌,每每唱起它,就算自己遇到了再大的困難,再痛苦的事情都會一笑置之。因為我們相信生活,即便我們一無所有,卻還擁有著自由!
可是現在……
「娘娘好興致!」
我抬頭,看到一抹橘色的燈仿若鬼魅一般朝我飄了過來。隨著燈光的移近,我看到那張不太討人喜歡的臉。
「琳昭儀,這麼晚了來我錦華宮有何貴幹啊?」我撓了撓披散的頭髮,瞟了她一眼,仍然坐在樹下的大石塊上沒有一點招呼她的意思。
容琳皺了皺眉頭,也沒多說,伸手將燈籠支在了一處樹叉上,轉過身向我問道:「你找過歸好了吧?」
「嗯。」我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很詫異她對我的舉動都瞭解得這麼迅速,不過回頭想想,這後宮明裡上是我的,實則早就由這女人在把持大權了,換作是我,我也會對我關注的人多留個心眼的。
「怎麼樣,沒有撈到好處吧?」她得意地翹了翹嘴角。
「嗯。」我仍然只是點點頭。
「風靈,想不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跟剛進宮來時一樣啊。」她抄著手,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扔下這句話。
我有點莫名,不知道她是在拿我開涮,還是話裡有話。
「琳昭儀的意思,本宮不太明白。」我老老實實地說。
「哼,總是自認為自己聰明絕頂,結果也就是一傻妞。」她低聲咕弄了一句,然後對我明示:「當時我就告訴過你,這個地方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我提醒過你做事要小心,也關照過你要你與我為伍的。你沒有當回事,現在看看,怎麼樣?皇上一不在了,你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吧?」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講這些?」我瞅了瞅她,「我以為你是因為歸好懷上龍種的事情來找我的呢。」
她媽的,我要不刺激她一下,她真就沒得完了。
果然,這句話一出,容琳那小女人半晌沒了聲音。
「如果你是覺得歸好有了龍種而動搖了你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呢,我現在就可以給你吃一顆安心藥。太后在乎的不是她肚子裡的孩子,而是她手上隱形的兵權。所以說,容琳,這是你從一開始就輸掉的一步棋。不過你可以去找你爹,我想你爹跟太后談某些事情比你跟太后談起來要有份量得多。」我毫不在乎地跟容琳談了這麼多,抬起眼看她的時候,她果然是一臉的醬紅色。
哼哼,自信與自以為是,這是不同的兩個概念。我的表現也許在很多人面前看來是一種自以為是,可是我卻很有自知之明,於是乎這種自以為是便就昇華為了一種自信,一種讓人討厭卻又無力反駁的自信。但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卻沒有這樣的能力,她的一切高傲與不可一視全是來自她自以為是的背景和一些與我沒有多大關係的事情。
她會來找我,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所以我並沒有把心思放在如何應付這個女人上。
「這麼說,風靈你是一點不覺得歸好有了龍種是一種威脅了?」她很驚訝我的平淡。
「威脅?從何談起?」我輕輕哼了兩聲。「容琳,現在東華的皇后是我,我也跟所有女人一樣,有能生兒育女的能力。如果誰懷上了祁昊的孩子就會對我產生一種威脅的話,那這種威脅我也能還給那些人,重點是這得看我願不願意。」
「你……」她怒目圓睜,瞪上了我。
「不過這個時候歸好有了龍種,的確讓我有些意外,我不得不重新安排我的計劃。容琳,我能跟你說麼多不是代表我就打算與你為伍了,而是想告訴你或者你們,東華的皇后沒有這麼容易被嚇到,也沒有這麼容易妥協!」
燈籠裡的火苗撲啦啦地跳動了幾下,我以為它會熄了,可是轉眼間它又重新亮了起來。我看著它那點光暈,淡淡地笑了笑。
「風靈,你這個白癡。」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聽到容琳的罵聲,我愣了愣,仰望著她。
「風靈,你現在該不會是在想,如果皇上回不了朝,你就打算將歸好的孩子推上王位吧!我警告你,這樣的傻事你最好想都別想。你要真敢那樣做,你就是東華最大的罪人!」
容琳一口氣說完話,轉身取下宮燈,憤憤地離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半晌說不出一個字。我誠認,我一直沒把這女人的智慧與我相提並論過,她能做到昭儀的位置都是因為她做內閣大臣的爹。可是今天我似乎得重新定斷這個女人了,她會從我剛剛說的那幾句裡明瞭我的心意,猜中我想推選歸好的孩子繼承王位的事情,單就從這一點上來看,容琳也絕不是一個只能受人操縱,任人擺佈的女人。
難道這一次又是我錯了?
我重新去理解容琳說的每一句話,發現她除了對我的數落外,並沒有一點想要逼迫我,挾制我的意思。她跟歸好不同,沒有在這個時刻給我任何的打擊,她甚至與含喜都不一樣,想一想容琳這個女人似乎比她們來得更加的簡單,直白。這樣的個性不正是與我一樣嗎?而我卻不知何時心胸狹隘到不願正眼看她一眼。
記得那天祁昊讓我看那些奏折時,我看到有人要彈劾我立容琳為後就火冒三丈,氣得跟祁昊鬧了一場。其實,那個時候祁昊並不滿意我的態度,而且也隱隱地暗示了我,他對容琳這種身世與跡遇的疼惜。只是那時的我,眼裡只有怨恨,心中也只有醋意。
想明白這些之後,我發現,也許這次真的是我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