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淡淡的說:「讓那個叫叢意兒的丫頭進來,朕到要好好看看,是怎樣的一個女子可以讓朕最出色的兒子去和他的侄兒爭奪,真是亂了綱常!她怎麼說也是你侄兒未過門的太子妃,你一個堂堂的王爺卻要去納為己有,若你成了這大興王朝的九五至尊,如何面對天下百姓!真是讓為父失望。蝶潤,去請叢意兒進來,免得逸軒他不捨得讓那丫頭在朕面前出現!」
蝶潤輕輕點頭,輕聲說:「奴婢這就去請叢姑娘進來。只是奴婢不知要如何向叢姑娘解釋您的身份?」
長者冷冷的說:「這不是你份內的事情!」
蝶潤沒敢再說什麼,站起身來剛要離開。
「站住!」司馬逸軒冷冷的說,「你一個青樓女子,一個奴婢,哪裡配得起請意兒進來,本王自會親自帶她進來,意兒坦坦蕩蕩一個女子,就算是立刻與本王的父王見面,豈會有懼意!」
司馬逸軒的聲音冷得讓蝶潤一哆嗦,她知道,司馬逸軒最討厭手下的人自作主張,她這一次,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悄悄的跑到太上皇這兒,說出了司馬逸軒和司馬溶為了叢意兒反目的事情,其間自然有些添枝加葉,一直跟在司馬逸軒身邊,她知道,其實真正左右大興王朝的並非是如今的皇上,而是這始終對外宣稱休身養性的太上皇和看似玩世不恭的司馬逸軒,她相信,以太上皇的權勢,一定可以解決掉這個叢意兒。太上皇是個以國事為重的人,豈能允許一個女子作亂大興王朝的後宮,尤其是叢家的後代!
長者靜靜的看著司馬逸軒,這個一向冷靜的,不談感情,縱然身邊花團錦簇卻仍然心不為動的兒子,此時卻因著一個叫叢意兒的女孩子亂了心緒,好像一個守護者,任何人接近叢意兒,都會讓他冒出敵意來,甚至說出刻薄的話,縱然蝶潤只是一個在青樓呆著的奴才,但是,想必這是第一次司馬逸軒如此不管不顧的指責她!這個兒子,他相當的清楚,因為他心中對這些女子沒有愛,所以也就沒有所謂的恨和討厭,他看她們只是視如陌路,談笑風聲間不過遊戲。可,那個叢意兒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讓自己這個最出色的兒子如此情深?!叢意兒,他聽說過也在偶爾的場合上遠遠的看見過,只是一個任性刁蠻的王府千金,容顏也就算得上中人之上,怎麼可能有如此魔力?!
叢意兒獨自一人站在外面,司馬逸軒沒有帶任何人同來,包括一直寸步不離的甘南和甘北,她獨自一個人站在這個院落裡,看著院落裡的一草一木,無處不透露出乾淨和悠閒。她喜歡這兒的感覺,彷彿一物一景都熟悉到閉著眼睛也可以暢通無阻!她閉上眼睛,像個孩子似的在院落裡靜靜的走,伸手,那兒是一盆花,再走幾步,那兒有乾淨的石凳可以休息——
「意兒。」司馬逸軒嚇了一跳,她還真是心情不錯,竟然閉著眼睛在一個完全陌生的院落裡走來走去,他微笑了一下,疼溺的想,意兒她定是不曉得,這兒的一草一木,在大興王朝裡有著怎樣的意義,這兒,有著皇宮裡也不可比擬的尊貴,連自己的父親也只是借住,不敢稱自己住在此處,而且是選客房居住,堂堂大興王朝的太上皇也如此謹慎,若是叢意兒不小心弄壞了任何一處,自己的父親一定不會輕饒了叢意兒。但是,好像很奇怪,叢意兒好像很熟悉這兒,她閉著眼睛,雖然走得慢一些,可,竟然能夠在花草物件之間行走自如。
叢意兒睜開眼睛,燦爛的笑容映入司馬逸軒的雙眼,她頑皮的說:「這兒的花草真是漂亮,楓兒還真是會享受,若生生世世都是那般的簡單悠閒多好,人呀,何必要三生三世,若相愛,就生生世世停留在那一生就好,何必要茫茫人海中尋尋覓覓,猜來猜去,天意究竟如何,你可知?我是不知的。」
司馬逸軒微微一笑,說:「相愛的人一生一世是不夠的,恨不得生生世世相隨,又巴不得生生世世都有驚天動地的愛情,若是慕容楓有來生,或許她不會再選擇同樣的人生,若是生生世世相同的經歷,何必三生三世,定是要費了心,才能得了愛,否則,不會覺得珍貴。」
叢意兒朗朗一笑,笑聲如風鈴於風中輕晃,小小石頭拋入水中激起微微漣漪,「是啊,哪個女子不希望被所愛的男子用心珍愛,用心疼惜,用心追求,想必楓兒和凡兒都不能例外!」
司馬逸軒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叢意兒,叢意兒的唇畔有著淺淺的笑意,眼中是當前美景的一份愜意,突然想到,在醉花樓遇到叢意兒時的情景,那時的叢意兒,眼神中還有著茫然和慌亂,想要隨時的逃避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躲開所有的視線。而如今,她卻坦然自若的面對著大興王朝,站在這兒,笑意輕盈,透著恬靜和淡然。他喜歡叢意兒這份居於俗世卻遠離俗世的感覺,覺得她在眼前,能夠看到她笑聽到她說話,卻無法碰觸到她,彷彿她在遙遠不可及的地方!
「我想讓你見一個人。」司馬逸軒溫和的說,腦子裡快速的考慮著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向叢意兒解釋清楚她要面對的人,「他是我的父親,大興王朝的太上皇。」
叢意兒輕輕一笑,看著司馬逸軒,輕聲說:「他該是如今大興王朝隱於後的實際當權者吧?」
司馬逸軒聞言一愣,剛要說什麼,聽到後面有人沉聲說:「叢意兒,你果然聰明,難怪逸軒會為你動心!」
叢意兒輕輕轉回頭,看著身後的長者,容顏上司馬逸軒與此人有幾分相像,尤其是眉眼間那份王者之氣,只不過司馬逸軒更多幾分玩世不恭,而且更隨意些。面前的長者更多幾分憂國憂民之意,更像一個帝王。叢意兒微微一笑,心中想:這大興王朝還真是奇怪,既然有如此出色的帝王,何必讓一個庸才坐到九五至尊之位?看面前長者,年齡雖然已長,但,身形依然灑脫,神情依然清醒,偶爾眉宇間閃過一絲擔憂之意,也不影響他傲然之氣!這樣的人才應當是帝王,足夠冷靜足夠籌謀!
「你是如何一下子猜到朕才是大興王朝隱於後的實際當權者?」長者面色平靜,卻語氣不容置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