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臨風,北京人,和冷雲歌大學時的校友,比他高兩個年級,當時政法大學的風雲人物,以博學多識,能言善辯著稱。
那時,學校常常組織演講,那就是金臨風出盡風頭之時,他的激情演說和詭辯,為他贏得一大批粉絲,常有美眉為他爭風吃醋,而他,也以此為傲,還常代表學校參加大型演講活動,與外校辯論,為學校多次獲得榮譽。在學校,有相當高的出鏡率和關注度。
因為和冷雲歌都是學生會負責人,一直關係比較好,雖然兩人性格完全不同,但他很喜歡冷雲歌這個沉穩敦厚的師弟,尤其後來,考上本校碩士研究生後,居然成為同一導師門下弟子,兩人感情更深,成為莫逆之交。
在讀期間,就常常涉獵一些案件,打贏過好幾場官司,都是些頗有爭議的案子。導師雖然欣賞他,但也常常批評:「博學聰明是好事,但心術要正,否則,總有一天會誤入歧途。」他微笑應答,並不和導師頂撞,但在背後,卻給師弟上課:「中國的現實如此,司法還有待完善。法律是有彈性的,並且,有些地方還是矛盾的。很多時候,犯人其實可以演變為受害人,受害人也可以演變為犯人,就看你從哪個角度去分析,去辯護。」
在冷雲歌的心中,法律是至高無上的,聽到師兄的論調,當然會駁斥他,但他引經據典,巧舌如簧,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不了了之。
六年前,金臨風畢業,進了北京一家律師事務所,業績出眾,很快獲得同行的尊敬,也由此認識了很多有頭面的人物,逐漸和一些商業巨頭,黑道人物掛上了鉤,並為他們出謀劃策,鑽法律的漏洞,獲得了不菲的錢財。
就在他春風得意時,卻栽了個觔斗。兩年前,在一官商勾結的經濟大案中,他故技重施,卻被對方施了美人計,他吐露的很多秘密,被錄了音交給警方,他被刑拘。當然,他交遊廣闊,自己也出了不少的錢,事務所也找了關係,將他保了出來,他被責令停業一年。
很覺無顏的他,遠走深圳,和幾個朋友開了個公司,居然也賺了個盆滿缽滿,逐漸開始喜歡酒池肉林的生活,覺得當年「要當中國最有名律師」的豪言壯語,很是可笑。雖然,也常常在網絡上關注一些大案,對朋友說那案子如果是他,就不會是那樣的結果。但也只是說說而已,律師生涯,離他越來越遙遠了。
冷雲歌和他失去聯繫兩年了,直到巫離的案件被炒上了網絡,他才得知師弟成了市法院經濟庭長,居然還愛上了殺父仇人,不禁感歎:「命中注定是師兄弟,連栽跟頭的原因都一樣。漂亮女人啊,總是男人犯錯的源頭。」感慨中,終於忍不住,給冷雲歌打了電話,詢問過程。
那幾天,冷雲歌正處在天人交戰中。腦海中,不時浮現父親的音容笑貌,對自己的寵愛和期待,越回想越痛苦,對巫離也越是痛恨。但夜深人靜時,卻又會想起巫離這些年的淒慘生活,抱著自己無助哭泣的樣子。
接到金臨風的電話後,不禁驚喜交集,幾乎衝口而出:「師兄,我需要你的幫助,正要想辦法找你。」聲音顫抖,瞬間明白,要忘記巫離,這輩子,根本無法做到。
可金臨風一口拒絕:「我不辦案兩年了,也勸你別傻了,把她忘了吧。她殺你父親是事實,就算那時還小,你憐憫她,不恨她,但你能等她出獄嗎?用減少她的刑期來斷送你的前程,你覺得值嗎?我不會幫你的,也勸你放手。」
放手?他當然想放手,問題是,他根本做不到!見師兄始終不答應,他親自趕到了深圳。
「只有三天半的時間了,師兄,幫幫我,去救救她。」冷雲歌懇求著。
金臨風看著面前一大堆資料,歎口氣:「你還像以前那樣固執,總是相信你看準的東西,那巫離,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就算能減少幾年刑期,你還能等她出獄?能說服你媽媽接受她?」
冷雲歌沉默一會,痛苦地搖頭:「我什麼都不能保證,只是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