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紫籐花架下,隱約地站著一個人,鮮艷的紅衣在一片紫藍中,分外的醒目與奪彩。那隨風揚起的衣角,恍如天邊亮麗的晚霞,璀璨而神秘。
紅衣男子優雅地轉過身,銀色面具上的曼陀羅如妖異霧氣,放肆地襲擊著銀色的右頰。如瀑似墨的長髮隨風飄揚,帶起點點的詭異氣息。
在看到紅衣男子的那一瞬間,墨的身子劇烈地一震,俊美的臉上一片的蒼白。「暗夜宮宮主。」他看著面前的紅衣男子,神情複雜地喃喃自語。
「暗夜宮?」嚴夕涵並沒有漏聽到墨的話,而同時的她也想起了林子檸和她說過的話,暗夜宮在皇宮之間的關係。
難道,這個紅衣男子的出現,和朔衍有關?
那麼,他的出現是善意還是惡意的呢?
就在嚴夕涵心思回轉的時候,暗夜宮宮主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嚴夕涵!」輕柔的嗓音帶著一絲奇異的魅惑,讓嚴夕涵的心,不由的一顫。
墨眉頭一皺,伸手握住嚴夕涵的手。他冰冷的體溫讓嚴夕涵的神志一凜。「是音惑。」墨輕輕地說道。
嚴夕涵點點頭,心生戒備地看向紅衣男子。音惑是一種魅惑的武功。以奇特的內力,加入聲道後,他說的話就會讓人的心智迷糊。若施展的人內力高深,則可以以此而殺人於無形之中。
「呵呵,果然是佳偶天成吶!」紅衣男子輕柔的嗓音中,帶著些怨意。
「你來這裡幹什麼?」墨冷冷地問道。
「幹什麼?呵呵,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為了自己而害死了她。」紅衣男子的手,遙遙地指向了嚴夕涵。
墨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臉色也變得蒼白。「我不會!」他嘴唇有些顫抖地說道。
「那就好,我還真怕你會忘記了呢!」
嚴夕涵不解地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談話,隱約地,她明白墨和這個紅衣男子是相識的。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也有些異常。
「你們在說什麼?」忍不住的,嚴夕涵開口問道。
「沒什麼,涵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墨淺笑著說道。包括我自己,也絕不會傷害到你的。
紅衣男子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面具下的臉,漸漸地浮現了一絲哀傷。「希望你記住,我會找到辦法的。」他轉過身,那抹紅色背影,在漸暗的天色中,顯得妖嬈而蕭索。
「不必了……」墨微笑地搖搖頭。
「墨,他說的是不是解咒的辦法?」嚴夕涵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激動地說道:「快告訴我,是什麼辦法?」
墨為難地看著嚴夕涵,「對不起,涵兒,我不能說。」
「為什麼?難道你不想解咒嗎?還是說……還是說解咒和我有關係,所以,你不願意告訴我。」嚴夕涵靜靜地看著墨,清冷的眸子閃爍著晶亮的光芒。「是和這個鐲子有關係吧。」她舉起手,指著手腕處的那個銀色的鐲子說道。
「灼冰血鐲!」紅衣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回轉過身,他看著嚴夕涵的手腕,淡淡地說道。「果然是在你這裡,你想知道如何解咒嗎?」
「好!」
「不要說!」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同樣的急切,同樣的堅定。
墨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紅衣男子,眼神變得憂傷,語氣卻是異常的激烈:「我不准你告訴她。」
「不准?憑什麼!」
「如果說,以你的身份來換呢。」墨輕輕地吐出話,語氣柔和的如同晚間的山風。
紅衣男子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嚴夕涵,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解咒的方法。
嚴夕涵卻堅定地看著紅衣男子,只是,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份探究。墨剛才的話,讓她心裡的疑慮擴大。身份?似乎這個暗夜宮宮主的身份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而且……
她皺了皺眉頭,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對這個紅衣男子有著莫名的熟悉感。難道,這人,是自己認識的嗎?
沉默,圍繞在三個人之間,似乎,在這一瞬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紅衣男子的目光始終落在那雙相握的手上,那十指雙扣的情景,讓他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如果我說,他會出現在你的身邊,是為了你手上的這個鐲子呢?」
他輕柔的話語,卻如同一個巨大的石頭透入了寂靜的河裡,擾亂了原本的平靜。墨的唇動了動,有些猶豫地,他轉頭看著嚴夕涵。「涵兒……」他低低地喚了一聲後,卻再也沒有說出話來,臉上的擔憂卻慢慢地加深。
出乎意料的,嚴夕涵卻笑了起來,清靈的笑聲,在這個寂靜的紫籐花廊見緩緩地散落。「這是你的離間計嗎?」她看著紅衣男子,清冷的語氣裡帶著些許莫名的情緒。「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在原府的時候,墨就曾說過他找我是為了這個鐲子。可是,這又代表著什麼呢?」
「涵兒……」
嚴夕涵搖搖頭,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解咒的辦法,但我知道,這一定和我,和這個鐲子有著一定的關係。墨,是不是解咒會傷害到我,所以你才一直不願意告訴我?」沒有等墨回答,嚴夕涵就笑著說了下去。「但我還是幫你解咒,即便,這樣會傷害到我自己。」
清淡的語氣卻偏偏有著濃郁的情感,墨清澈的眸子,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霧氣。他別開看,努力地將心裡磅礡的情緒壓制著。
紅衣男子也是震驚地看著嚴夕涵,許久,他輕輕地笑了起來:「即便是用你的命,來換他的命,你也願意?」他輕柔地說出了一個最為殘忍的問題。
嚴夕涵的眼睛驀然睜大,直覺的,她相信了紅衣男子的話。也只有這樣的原本,才會使得墨拒絕說出解咒的辦法。難道,她和墨,只能是這樣的結局嗎?
難道,她穿越千年,得到的緣分,竟只落得一個陰陽兩隔嗎?
心痛一陣一陣的襲擊而來,這突如其來的訊息讓她幾乎站不住腳跟。她僵硬地轉過身,看著墨。同樣的蒼白與憂傷出現在墨俊美的臉上。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嚴夕涵閉上了眼。「我不願意。」她輕輕地說道。山風呼呼地吹著,將她的語音吹亂,變得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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