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到天心處(做你一天的皇后) 繁花似錦 第七十五章 戰亂年代
    襁褓中的嫡子胤礽,數天後被正式冊封為太子。

    詔書沒有明說,不過誰都從那鏗鏘的詞句中讀出了玄燁的決心。他為撤藩不惜一切代價,即使他此生無法完成,也有繼承人會承繼他的意念,將平亂進行下去。

    繼連環弩箭之後,戴耕煙的連珠火銃第一批成品產出,正式組建火銃隊發往前線,對戰事的進展起了極大的推動作用。安親王所率大部在火銃隊的協助下,迅速收復萍鄉、醴陵,直攻長沙。若是連珠火銃生產量進一步加大,在戰場上的作用將無可估量。

    火炮的改進研究正式搬上兵部日程。

    我曾經想去看看的,不過戴耕煙的研究所簡直絕密,不說見不到人了,連場所所在都不為人知。我的化學學的一般,忘記的差不多了,我很抱歉我什麼都幫不上了。可是戴耕煙的才能,不斷給玄燁送來驚喜,果然人才是王道啊。

    年後,尚之信果然如姬文生所密報的那般反了,受了吳三桂「招討大將軍」的偽封號,把他老爹平南王尚可喜氣的差點自殺。

    現任撫遠大將軍的樂海走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圍攻王輔臣鎮守的平涼。這王輔臣也是個怪胎,先是死忠清廷,然後叛亂歸附吳三桂,卻又不聽吳三桂指揮,霸住平涼要害只當他的山大王。

    樂海和周昌是老搭檔了,從這邊終於再次有了周昌的消息。奏報回京說:樂海一邊斷了平涼的糧草圍城,周昌一邊入平涼招撫。這周昌,和王輔臣手下的參將是同鄉,頗有情誼。而結果也不負眾望。

    西北叛亂平定,清軍兵力得以抽身開赴湖南。吳三桂再吃一大敗仗。僵持中的局面漸漸展露勝利的曙光。

    但其時,朝廷需要操心的事情遠不止三藩亂這一樁大事而已,還有早在清朝建立伊始就侵入我黑龍江流域的沙皇俄國不斷騷擾東北邊境,嚴重威脅著我國東北地區的安寧。

    西北大漠厄魯特蒙古在噶爾丹的帶領下日漸崛起,西北邊疆壓力倍增。

    鄭經在三藩之亂中相當活躍,但隨後因為戰敗而退守台灣。這台灣鄭氏的問題,也是早晚要刺激朝廷的大事件。

    河務問題經年不得解決,再次威脅到了民生穩定。王光裕和靳輔在朝堂上為治河問題爆發治河理論的兩派爭鬥。

    乾清宮的燭火常常徹夜不熄,我有時候真想問問玄燁,他的神經究竟是什麼做成的,居然強韌至此。當然他肯定會反問我,「神經」是什麼東西。

    接收到李德全的暗示,我睡意朦朧的從床上爬起來往乾清宮去,據說現在還有幾個大臣跪在乾清宮外,玄燁餘怒未消。才剛剛誇他神經強韌,怎麼就冒出來麻煩了。

    迷迷糊糊聽著小太監報告,沒留神腳下一歪啪的一下就朝著地上摔了下去。哇,好痛,不過仍然好睏。

    「娘娘,都怪奴才,沒掌好燈,您怎麼樣了?奴才給您傳太醫去。」

    緊張兮兮的太監反而讓我不好意思叫痛了:「啊,沒事,走吧。」

    藉著花秀歌的手站起身來,腳好像有些扭到。

    「娘娘是不是扭到腳了?還是叫太醫來看看吧。」隨著年紀的增長,花秀歌越來越老成穩重了。

    「別了,深更半夜的,太醫也要休息啊。秀歌你借我點力,我怕我困得走路都要睡著了。」

    花秀歌一把扶過我,我閉著眼睛由她帶著走。

    來到乾清宮,果然門外跪著幾個大臣,認識的不認識的,掃過一眼就知道是為什麼了,還不是河務鬧得。那個最硬骨頭的靳輔帶頭跪在前面,旁邊胖胖那個顯然是王光裕了。不過怎麼都衣衫凌亂臉帶傷痕呢?兩人誰也不看誰,跪的腰板直直的,我還真佩服古人的下跪的功力。像我,跪幾下就頭昏腦漲膝蓋腫痛了。

    李德全看見我來,偷偷鬆了口氣,打開殿門示意讓我一個人進去。

    我扶著牆,關上殿門,就聽得某人凶巴巴火焰十足的口氣:「不是說了不許任何人進來嘛!」

    一聲厲喝嚇跑了我的瞌睡蟲,我揉了揉眼睛,可是昏暗的燭光下還是看不太清楚人的樣子,只知道他坐在書案前貌似生氣的樣子:「我以為是你叫我來的呢。」

    他似乎沒料到是我,震驚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了:「該死的李德全,越來越膽大了,不知道你身子不好嗎。回去睡覺!」

    「哦。」我乖乖轉身,可是受了點傷的腳不聽使喚地崴到了,一時沒扶好牆,啪的一次再次受創。哦,真的好痛啊,我的膝蓋。

    他瞬間來到我身邊,大手一撈就把我抱了起來,直接走進內殿:「怎麼了,好好的走走路也會摔跤?」

    「路上有點暗,走走路不小心打了瞌睡。」我不好意思的咕噥道。

    褪下鞋子,他小心的查看我的腳:「扭到了,叫太醫來。」

    「別。」怎麼都沒人知道體貼兩個字該怎麼寫嗎?「也不是很疼了,明兒個再傳吧。」

    「你在瞎擔心什麼,太醫晚上有專人值夜的。」

    擰了塊帕子,冰涼的感覺敷上腳踝和膝蓋,疼痛頓時消減不少。被他那雙有力的大手隔著毛巾緩緩推拿,雖然手法不太正確還是好舒服。

    「好點沒?」

    下意識的靠近身邊的熱源,一舒服睡意又來了:「嗯,不疼了。」

    「困成這樣還亂跑,我沒叫你以後不要隨便人說就聽。」因為看不見人心究竟善惡。誰知道有心人會不會借此亂來呢。但他已經在朝堂上煩擾多天了,我既然被叫醒忍不住就跑來了。

    「嗯,知道了。可是難得看到你生氣的樣子,很帥。明天給我看好嗎,我今天看不清了。」

    「看不清?帥?」他不明所以,然後看到我腦袋伏在他胸前不停點頭,突然就明白了意思,緊繃的臉放開了今夜第一抹鬆弛的笑意,「你啊,真是亂來。」

    把我放進被子裡,他緩步踱出了大殿。

    門吱呀一聲打開,威嚴的身影背光站在乾清宮的燭火中,神聖不可方物:「你們起來吧,都回去給朕好好想想,明兒上本折子,誰的在理就採用誰,下次再敢如此失儀絕不善罷甘休。」

    「謝皇上。」

    感覺到外面的平靜,還有片刻後身邊自然的溫暖,睡意自然而然的佔領了所有的思緒。

    朦朧中似乎聽得他在講:「還沒入秋身子就這麼涼。」然後把我擁的更緊了些。

    管理一個國家,有太多太多需要操心,國家安定,民生大計。但也因了這麼多的磨難,我堅信他會成為青史留名的帝王。

    在那樣多國家大事的縫隙裡,還留存著我的痕跡,我,很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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