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後門就看到老巫婆一臉獻媚的送靳信出門口,身上還是那件單薄的白襯衫,沒了昨天的血印。邵柏中坐在車裡等候,準備親自送他去學校。邵尋真不屑的撇撇嘴,將書包往肩上一甩吹著口哨,晃著一頭亂髮,自我感覺相當良好。「呼」車子從身邊呼嘯而過,邵尋真不忘對著後車鏡送上一根中指。心裡卻開始有些納悶靳信的來頭,能讓人對他畢恭畢敬的。要知道,她爸爸可算得上是有名的企業家。早就習慣了高高在上的享受周圍人的奉承,還沒見過他對誰像靳信這樣。哼,管它呢?看到他們卑躬曲膝的樣子倒也不錯。
「小真!」程小悅早就等在學校門口,看到邵尋真後高興的迎上去。手裡捧了兩個紙袋。「幹嘛?」邵尋真徑直朝前走,語氣有些不耐。
「呶,這個給你。」將其中一個紙袋遞給她,「我沒吃早飯,尋思你可能也沒吃,就多買了一份。」
又來了?邵尋真的眉頭皺起,說心裡話,她不討厭程小悅,真的。但是,身邊總是晃著這麼一個善良的女孩,時不時的發揮一下愛心,就像現在這樣,會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憐,她不喜歡這種感覺。「你非要這麼做嗎?」斜眼盯著程小悅,邵尋真的表情陰晴難定。
「小真,我沒有別的意思。」程小悅低下頭,生怕自己說錯話惹她不高興。
「啪。」邵尋真扔下手裡的紙袋,然後用腳狠狠的碾碎。抬起頭冷冷的說,「以後,別再做這種無聊的事了。」頭也不回的走掉。
「小真……」看著地上的狼藉,眼淚在打轉。這時,走過來一個男生。他一直在默默注視這邊的情況,程小悅是他偷偷暗戀的女生。她的善良也是他最欣賞的,可是那要分對象,對邵尋真那個粗魯野蠻的女生來說,善良等於自取其辱。「小悅,」他小心翼翼的開口,「你還好吧?」
程小悅慌忙掩去淚,「嗯,很好啊。」看到她強裝沒事的樣子,更讓男生氣憤,禁不住為她鳴不平,「那個邵尋真根本是不識好賴,你對她這麼好,她還這樣對你?這樣的人你不用去理她……」
「閉嘴!」出乎意料的,程小悅居然衝他怒吼,那個一向溫馴可愛的女生會發脾氣?「你知道什麼?我不許你說小真的壞話!沒有小真,就不會有現在的我。你懂嗎?」不理男生的目瞪口呆,程小悅忿忿的離開,她不許任何人說邵尋真的壞話,不許任何人。
邵尋真心情不爽的走進教學樓,走到拐角處時竟未察覺到將至的危險。突然,一個水桶罩在她的頭上,隨即竄出了四個女生迅速的壓住她,「媽的,是誰?!」邵尋真的聲音從桶裡悶悶的傳來。幾個女生誰都未答話,四人極有默契的分工,兩人負責壓住她,另外兩個拿起拖把就往她身上狠命招呼。「要是讓我知道誰幹的,你們就死定了!」邵尋真忍著疼大叫,無奈一個壓在背上另一個壓在腿上,再加上沒吃早飯,力氣完全使不上。她就像案板上的豬肉,任人切肥切瘦。終於,幾個女生打夠了,扔下拖把快速的離開案發現場。開玩笑,要是讓邵尋真看到她們,以後的高中生活就別想安身了。
「臭三八,等我把你們一個一個揪出來!」邵尋真狼狽的摘下頭上的水桶,身上早就是又髒又濕,胳膊也是青一塊紅一塊。
「呵呵,邵尋真,你不是很厲害嘛?怎麼?被人打啊?」戲謔的聲音自她的頭頂上方響起。
惱怒的抬頭瞪視,蘇靜楓和靳信正站在身後。蘇靜楓毫不留情的譏笑道,「看看你,哪還像個女生?又髒又臭的,撿垃圾的阿婆都要比你乾淨些。我真懷疑,世界上怎麼還會有你這種女生……」
拍拍身上,邵尋真爬了起來,走到蘇靜楓的面前,後者立即誇張的掩住鼻子。
「我也奇怪,世界上發情的公豬這麼多,怎麼就你不會說人話?!」
「你再說一遍!」蘇靜楓危險的瞇起了眼睛,這個女生一再挑戰他的極限,他不介意再動手教訓她一次。
「你是只會圍著一隻叫譚佑藍的母豬瞎轉的公豬!」無視他的警告,邵尋真一字一句的說。
聽到邵尋真辱罵自己心中的女神,蘇靜楓徹底被激怒了,他大吼著,「邵尋真!」作勢就要撲過去。
「走了。」靳信根本不理他們之間的劍拔弩張,率先走到前面。蘇靜楓急急叫住他,「信,等我教訓完這個野蠻的女人。」
「走了。」還是一樣不變的態度。蘇靜楓咬咬牙瞪了一眼邵尋真,「邵尋真,你記下。昨天和今天的帳!」
「我記下了。你和譚佑藍是一對豬!」
「你……早晚會死在我手裡的。」
「快滾吧,聽話,滾回那個活死人身邊。」
蘇靜楓追上靳信忍不住抱怨,「信,為什麼不讓我教訓那丫頭。你也聽到她有多囂張了?不,她根本是不知死活。」
「教訓她,能證明你很強嗎?」頭未回,靜靜的說。
「信,你為什麼要偏袒她?」蘇靜楓側過頭審視他,不要怪他有此一問。跟靳信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從未插手別人的事,更別說是再三的。這太反常了,他不明白,那個邵尋真會有什麼值得靳信對她刮目。
腳步驟停,「她像那時的我。」頭略抬,露出幽綠的眸子,眼睛裡卻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絲波瀾。
「信……」蘇靜楓默默的轉過頭,不忍再問。
許久,「信,你住在那裡安全嗎?」
「還好。」靳信淡淡的說。
「什麼時候搬回去?」
「一星期。」
邵尋真拚命的踢著水桶,嘴裡不停咒罵,「早晚會拆了你們的骨頭。敢陷害我?等著瞧吧。」踢累了,索性坐在地上。這時,一隻蟑螂恰巧爬過,眼睛盯著它直至消失……她,是不是就像這只蟑螂一樣惹人厭?轉過頭,玻璃上印出了自己的影子,臉上又髒又腫,頭髮亂得每一根都在跳舞,再低頭看向皺巴巴的衣服……
不要說別人。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會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