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麗麗是從她住的那棟樓的樓頂上跳下去的,雖然已經過了幾天,樓下的水泥地面上隱隱還有些血跡,看得讓人心驚肉跳。
或許是因為出了人命,通往樓頂的那扇鐵門用鏈條鎖著。王子安掰弄了一下沒能將門打開,歎口氣從門縫裡看著樓頂,對柳青說:「你看,這裡的護欄足有一米高,如果不是爬上去或者有人推,喝醉了也不會輕易掉下去!她剛被發現死掉的時候警察就給了我電話,因為她手機上的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我趕到現場時在她屍體旁邊看到一個啤酒罐,地上還有灑落的啤酒。如果是自殺,應該喝完了酒再跳!如果是他殺,正在喝酒的她忽然被推下,酒罐也就跟著掉落下來。我當時跟警察說了我的想法,其中的一個只白我一眼,一句話沒說。要我說他們就是飯桶,細節往往會暴露出一切!」
「如果有人推,這麼高的護欄也不容易推下去。你的分析有道理,但並不能說明什麼。喝到一半想跳就跳下去了,一個啤酒罐說明不了問題。」柳青湊上去看向樓頂,上面零散地有些磚塊和空啤酒罐,想必沒出事前經常有人上來。周圍是一米左右的水泥護欄,如果不是爬到上面去,確實沒那麼容易能掉下去。
「如果是坐在護欄上喝酒呢?只需要一指頭,就很容易推下去。以前我和她經常上來喝酒,每次她都喜歡爬到上面去,說夠刺激。我還開玩笑說哪天要是不想要她了就把她推下去,沒想到……你不懂,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買很多酒來喝,直到喝完最後一罐才罷休!從來沒有喝上一半就不喝了。她說酒是解仇的精華,一滴都不能浪費……」王子安深深地吸口氣,說了一半再也說不下去。
柳青看一眼王子安,半開玩笑地說:「你這樣說我倒懷疑她的死與你有關,因為你知道她有爬上護欄的愛好,輕輕一推的效果與自己跳下去的效果是一樣的。如果她經常爬上面去,意外掉下去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環境,就算醉酒,也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王子安面露詫異之色,瞪著柳青看了半天,這才苦笑著一攤手說:「這話可不能亂說!雖然案子已經結了,我可不想再跟警察扯上什麼關係!再說,當天晚上我在醫院,那個小護士能作證……你不信可以去問啊,我絕對沒有離開過醫院!」
「我只是隨便說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她是怎麼死的總有一天會水落石出。我也會去查,或許真的跟我有很大關係。有必要我會去一趟警察局,我想你說的很多疑點他們都有想到,只是覺得沒有必要告訴你……你的傷怎麼樣了?有沒有去醫院複查?花了多少錢你報個帳,我負責。」柳青轉身朝樓下走著,隨口說到。
「我,我不是緊張,只是,只是我已經夠讓你討厭的了,不想讓你更加討厭……傷差不多了,這幾天還有去醫院打針,等過上三天就可以把繃帶拆了……媽的,裹這麼一圈像家裡死了人戴孝一樣,走到哪裡都被人關注。錢的事情就不說了,我自己付得起!再說,再說被你砸一磚頭我樂意……要不,咱兩個一起查?我今天叫你出來就是想和你商量這事,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咱兩個一起查肯定能事半功倍,到時候看警察怎麼解釋!」王子安忙跟上來,摸著後腦勺大聲說著,言語裡又有了輕佻的味道。
柳青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王子安,打斷他的話平靜地說:「你不是要攢夠足夠多的錢去見你女朋友嗎?住院花了不少,我不想讓你的荷包縮水,希望你能早日見到她!另外,你要是真想查出杜麗麗是怎麼死的,還是多動點心思去查那個可疑電話的好。你是你,我是我,我從來沒有答應要和你一起查這件事情!如果有需要,我會去找警察,不像你,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不敢見他們!而且,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別再找我,你我根本就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
王子安眨巴著眼睛看著柳青,結巴地解釋說:「你,你誤會了!見不見她,見不見她已經不重要,我對你……你不能這麼絕情,好歹咱們之間經歷了這麼多,再說這事情我瞭解的比你瞭解的多……你,你電話怎麼總關機?有特殊事情怎麼和你聯繫?柳青,你對我真的有些過分!我不想見警察是討厭他們的辦事方式,並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柳青轉身接著下樓,微微一笑說:「你不要對我再抱有什麼幻想,我對你沒有丁點的好感!相反,你越是糾纏,我對你的厭惡就越是濃郁!如果你真的想驗證你的魅力,可以去找別的女人,你不是已經征服了很多嗎?另外,我電話丟了,暫時不考慮買。所以,你最好別和我聯繫!杜麗麗的事情我自己會去查,你有結果可以找別人幫忙,也可以自己解決!說句實話,我不想見到你,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我明白了!你今天出來見我就是為了讓我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然後你就徹底和我決裂?柳青,我可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有心計的女人,虧我為你擔心的要死要活,原來我在你眼裡連灘狗屎都不如!好,我不再騷擾你,就當從來沒有見過你!」王子安眼裡閃過一絲失望,額頭青筋跳動幾下,快步繞到柳青面前,盯著她恨恨地說完,轉身就走。
柳青聽著王子安的腳步聲在樓道裡漸漸消失,不自覺地歎口氣也下了樓。她知道這次說的話有些過分,但那些又都是事實,她真的很不願意再見到他。因為他的輕佻,因為他的為人處事,也因為他的死死糾纏。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她心裡分的很清楚。與其讓一個不愛的人打亂自己的生活,倒不如將他徹底傷害,從此不再來往。